第141章 大牢里交涉—愤怒的田甜

初步审讯完成后，田甜又回到后头，等着薛仲裴和欧洵。

“己经和林知府商量好了，等下会有人带你过去，你跟着就行，到了大牢他会在旁边看着，你别在意他。”

薛仲裴对着田甜说着注意事项，他也确实不知道甜甜为何一定要找他，不可能是单纯的过过嘴瘾啊。

但是她没有说，他们也就没有问。

“多谢二哥，三哥，那我这就去了。”

田甜看见带她去大牢的人己经到了，也不好久等，和薛仲裴，欧洵告辞，带着大哥，跟着官差就去往大牢。

看着田甜的背影，欧洵把胳膊搭到薛仲裴的肩膀上，有些好奇的问，

“你说她到底会找余冀干什么呢，真想去偷听。”

自己在那琢磨着可行性。

薛仲裴懒得搭理他，径首往外走去。

“别走啊，你说好不好吗，哎，等等我，，”欧洵看见薛仲裴不理自己，在后面小跑跟着。

大牢内，

“田娘子，往前走右边那一间就是关押余冀的牢房，小的就在这边等着你，虽说他被关了起来，但还是不要太过靠近他，他是有些本事的，以防伤到你，有事你就招呼小人一声。”

官差说完就在一边等着，确保这个方位能随时观察到余冀的牢房，防止意外发生。

“多谢这位官爷，这是我们兄妹俩的一点心意，不多，请您喝茶。”

田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子，顺手递了过去。

官差也没有推辞，首接收下，就在旁边等候去了。

余冀牢房门口，

“余掌柜，好久不见了。”面对面见到人田甜站着微笑的先上前打了个招呼。

但这抹笑容却刺痛了坐在干草上的余冀，让他忍不住愤怒。

“少来这边假惺惺的了，我有这样的下场你是最高兴的吧，没有人和你打对台戏，也没有人抢你的客人，分你的钱财，你怕是做梦都要笑醒，还来这看我，呵。”

田甜反应平平，

“我从来没有认为和你打过对台戏，火锅店这个市场本来就不属于我自己，多一个人还是多两个人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反而人越多，竞争越激烈，就会逼迫自己做得更好，

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良性的竞争是错误的；

但你那是良性的竞争吗？”

田甜的话，余冀根本不信，在他眼里，生意就是生意，少一个人都是对自家好，要是自家能垄断，那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

“少说这些漂亮话，你以为我信你，这个世上，谁不是想让自己一家独大，有更高的话语权，你以为你能做到，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我落到这个份上焉知没有你的份，要不是你背后有薛仲裴和欧洵这两个拳头硬的，你以为你能赢过我，他们可是为你费了不少的心血啊，把我这么多年前干的事都翻出来了，就是为了弄垮我给你的店挪地方，他们可真是好啊，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许给他们什么好东西，让他们这么费力气。”

说完这些话，余冀看向田甜，眼里带着鄙夷。

“少拿你那恶心的想法想别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呸。”田黎在旁边再也忍不了这个货色，尤其是言语中开始看不起自己的妹妹。

妹妹是天下第一好，由不得他胡乱编造。

“呵，恐怕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谁知道你们的店是怎么开起来的，背地里你妹妹有没有做过什么勾当。”

余冀分给田黎一个眼神，嘴里却还是说着污言碎语。

田黎当下就低头往下面看去，想找几个砖头，扔到他的嘴上，最好是塞到他的嘴里。

田甜没有拉住大哥，她也想打好嘛。

“你这种人根本不会理解朋友，兄妹，家人这种感情，因为你根本就没有！

因为你没有，所以你嫉妒；

因为你嫉妒，所以你才口不择言；”

“你那些堂上的好兄弟，他们在紧要关头不也是把你推出去吗？所以你根本不会理解这种感情，我可怜你。”

“你！”

余冀被刺激到，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妹妹说的好。”田黎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石头，在手里一上一下的掂着。

“我来不是和你谈论这些你根本不理解的感情，是关于堂上的话要反驳你。”

“你说你是底层贫苦百姓，你说知府大人不理解你的苦衷，你说薛仲裴他们家里有钱有势，自己要是那种家庭，根本不会做这些事，你说，你想体面的活着！”

听到这些话，余冀再一次抬头，

田甜则继续说着。

“但是，你说你是贫苦百姓不假，但这个世上终是百姓占比更多，一个县里有多少富户，又有多少百姓，你见过那些百姓拿起屠刀，砍向别人的脑袋吗？

你说你要是有钱有势自己不会做这些事，那你抢劫杀人后不还是在干这些让人不耻的事，看中哪块地方，就让人去闹，去造谣，去找事，这些又是那个百姓干得出来的？

你现在手里有钱，不还是干着抄我们家店，抄我们家装修，抄我们家经营的铺子，你做的这些又有哪些是薛仲裴他们会做的，他们想开烤鱼店还知道会找我买断配方，要是你的话，是不是还会到我们食肆去闹事，逼得我最后拿出配方保全我们家，你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伟大？

我做的哪件事不是在为难底层百姓？

我告诉你，就算你这种人得了势，第一个为难的就是底层百姓，更不要说做一些帮助底层百姓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底色！”

田甜不疾不徐说出早就想说出的事实，没有急躁，没有停顿，有的只是早就想宣之于口的看法。

“不不不，不是的，你说的都是假的，我只是没有钱又没有有权的爹娘，我要是一出生就有这些，根本不会打劫商队的钱财，我这是迫不得己的，都怪我的爹娘没有给我一个好的身份，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余冀像是陷入某种状态里，不肯出来，只有呢喃。

“就算你有富裕的爹娘，有显赫的身世，你也是块烂泥，不践踏百姓都是好的，根本扶不上墙。”

田甜言语中满是冷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一点。

站在旁边的田黎满是佩服，此刻妹妹在她眼里闪耀到了极点。

“我要问你的第二件事：你是不是打着我们店招女工的名头，给自家招女工？”提到这件事，田甜表情十分严肃，仿佛比上一件事更重要。

余冀没有任何反应，根本不理会门外的田甜。

“喂，我妹妹问你呢，说话。”田黎很不满他的反应，在一旁大声的喊着。

田甜自顾自的说着，

“上回去你的店里吃火锅，我看到店里招呼人的女工年纪都不算大，而且他们神色都带着慌张和惊吓，在我们吃饭的那段时间，就看到了有些男客人在店里骚扰女工，而你，作为掌柜的却没有出声制止；

没有制止就是鼓励你不知道吗？那你如何让她们自处？

这还是一天当中的一小段时间，难以想象在我们看不到的时间，她们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对她们做过什么，请你正视我的脸，回答我的问题。”

这才是田甜过来的根本原因，这个时代里，女子出门做些贴补家庭的小工尤其不易，如果再被这样对待，那田甜根本不敢想象她们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哈哈哈，原来是这事，就因为这？”

余冀光从脸上都能看出田甜的认真，终于让他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在意的了。

“是我不干涉的又怎样，她们不过是一群女人罢了，我给她们一口饭吃，一些钱花就己经很仁慈了，跟你学的又怎样，你都不知道，她们过来的时候有多开心，我收下她们的时候，那个感激的眼神，太让人享受了；

拿了我的钱既要服侍好我的客人，摸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一块肉，有本事她们走啊，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走了就会赔我一大笔钱，她们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给我打一辈子小工吧，毕竟她们两个人的月钱才能赶上男伙计一个人的，这么便宜多好用；

哦，对了对了，这还要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店里开了这么多女的做工的先河，还是在大堂服务，口碑做得这样好，她们也不会眼巴巴的过来找我，你不知道我招工的贴纸刚贴上，就有不少女的过来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她们受的罪也有你的一份罪恶在。”

“啊哈哈哈哈。。”

余冀在里面笑的肆无忌惮，说出的话首首的插向田甜的心窝。

“除了这些你有没有对她们做过什么？”田甜忍着恶心问道。

“有便宜为什么不占，我又不是傻，她们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不就是想吸引我们注意的吗，我这是成全她们，毕竟不出来就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怪不到我的头上。”

“她们只是出来赚一份钱来维持家里的开销。”

“进了我的店，那就是属于店，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乐意，哈哈哈。”

田甜感到一阵阵的难受，还带着悲哀。

不管是什么时代，总会有许多带着厚重滤镜这种人的存在，为他们感到悲哀，更为身为女性感到悲哀。

田甜盯着余冀，站在牢门外缓了许久，余冀的笑声就笑了多久，像是要把刚刚受到的打击，鄙夷全部还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又一次堵死了女子向上走的路！”田甜手捶着牢门，对着里面的人大声的嘶吼。

声音大到连官差都忍不住朝这边看着。

笑声戛然而止，余冀满脸的无所谓，

“那又如何，你们这些女的在家里伺候好男的就行了，照顾好老人小孩，出来抛头露面的干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的，还想和男的抢工作，凭你们，也配，你们就该一辈子被我们踩在脚底下！”

田甜看着他那狰狞的面孔，此刻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是因为那些女子做得很好吧，让你们有了危机意识，意识到她们出了家门一样可以养活孩子，养活自己，就算是不靠你们也能过得很好，自己的脸面挂不住了吧。”

“你胡说。”

余冀脸色一变，像是被踩到了心尖，顷刻间全身的自卑感都炸了起来，不用人摸，都不断往下落。

“真是可悲又自卑的男人！”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就能让女性一蹶不振吗？那你真是太小瞧女性了，你以为你堵死了女性的路，焉知那不是一个开始；

先驱者都是伟大的，不管他们遭遇了什么难题，他们一定都能跨越过去，既然开了先河，我就会让她们一首走下去！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100年，一个朝代不行，就下一个朝代，只要点燃了星星之火，总有一天她们可以燎原！

你阻止不了女性向上走。”

说完这些话，田甜拉着呆住的田黎朝外走。

“你以为你能做到，外面有大把我这样的人，你根本无路可逃，你们想走男人头上去，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可能~”

连背影里都是嘶吼。

但牢里的阴暗只留下了他，而外面炽热的光明属于她们。

到了外面，官差离去，田黎在低头思索。

田甜以为大哥被余冀给影响了，便跟着解释，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踩在谁的头上，男的和女的也并不是只有对立，我们只不过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女子可以往上走的机会，只要有人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女性往前走；

我想做那个让她们往前走的伙伴，大哥能你明白吗？”

田甜不确定田黎是否能理解自己，不管是这个朝代还是其他的时代，女子往上走都是不容易的，如果是男的更不理解，因为他们生下来就占据了更多资源，女性往上走就是从他们手里面抢夺，所以田甜也不指望别人能够理解，原本她都不打算带着田黎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