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母本谜踪，暗流涌动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温梨初鼻尖发酸。

她站在安全屋的玻璃隔断外，看着医护人员给实验体接上最后一根监测线。

仪器发出规律的“滴——”声，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像极了母亲实验室里那台老式心电仪。

“温小姐？”护士退到一旁，“她体温回升了，意识开始清醒。”

温梨初的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三秒。

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她推门进去时，正撞见实验体半撑着身子，苍白的指尖攥着被单，指节泛着青白——和她自己焦虑时无意识揪床单的动作分毫不差。

“妈妈……”

两个字撞进耳膜的瞬间，温梨初的呼吸陡然一滞。

实验体仰起脸，眼尾的泪痣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那是温梨初从小到大被粉丝称作“破碎感标志”的位置。

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对方的眼睛——和她镜中所见的琥珀色瞳孔，连虹膜上的金斑分布都完全重叠。

“你……你叫我什么？”温梨初踉跄着扶住床沿，膝盖几乎发软。

实验体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风吹乱的蝶翼：“妈妈不要离开我……07号母本需要融合指导……”她突然抓住温梨初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皮肤，“实验室的警报响了，冷冻舱温度在上升，妈妈说要带07号去看海……”

温梨初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却比不过心口的钝痛。

记忆突然翻涌——五岁那年，母亲抱着她站在甲板上，咸涩的海风卷着消毒水味，母亲的白大褂被吹得猎猎作响：“小梨，等妈妈做完最后一个项目，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海。”

“后来呢？”她声音发颤，“后来妈妈带你去看海了吗？”

实验体的眼神突然涣散，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监测仪的波形骤然紊乱成刺目的尖峰，她松开手，掌心躺着半枚银色袖扣，和裴言澈方才丢进海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温小姐，她情绪波动太大。”护士上前要推镇静剂，被温梨初抬手拦住。

“不用。”她抽出被角替实验体擦去额角的冷汗，动作轻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李昊天那边有消息了吗？”

话音未落，外间传来键盘敲击声的停顿。

李昊天摘下防蓝光眼镜，指节抵着下巴：“温小姐，交易记录解密完成了。”他滑动屏幕，投影在墙上的资金流向图里，所有分支最终汇聚成一个血红色节点——“永生资本（英属维尔京群岛）”。

温梨初凑过去，看见节点旁附着一行小字：实际控制人关联方——陈默。

“陈默？”她的瞳孔骤缩，“是当年国家基因工程首席顾问陈默教授？”

“三年前他突然辞去公职，所有学术账号注销，护照使用记录停在温氏集团飞机失事那天。”李昊天调出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和温母并肩站在实验室，两人手中各持一支装着淡金色液体的试管，“温夫人失踪前三个月，和他有过27次私密会面，最后一次是在失事飞机起飞前两小时。”

“裴言澈！”温梨初转身时撞翻了椅子，“裴氏集团当年是不是和温氏一起投资过一家生物公司？”

裴言澈正在翻查平板里的档案，闻言抬头，眼底沉得像暴雨前的海：“找到了。2015年温氏注资30亿，裴氏跟投15亿，成立‘星芒生物’。”他将平板转向温梨初，“而‘凤凰计划’的立项书，就夹在星芒生物的破产清算文件里。”

温梨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个月整理母亲遗物时，在旧笔记本里发现的半页草稿——“基因融合需规避排异反应，母本必须具备高度相容性”。

而实验体枕下那半枚袖扣，正是母亲二十年前的结婚礼物，裴言澈的父亲亲手设计的“双生星”系列。

“他们把我母亲当成了活体母本。”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淬毒的锋利，“而这个女孩……”她回头看向还在昏睡的实验体，“是基因融合的产物，可能是克隆体，也可能是……”

“我跟你去老宅。”裴言澈打断她，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一按，像在安抚炸毛的小兽，“你说过温夫人的私人保险箱里有你周岁时的胎记拓印，比对基因需要这个。”

温家老宅的铁门在午夜的海风里吱呀作响。

温梨初握着裴言澈的手跨过门槛时，踩碎了一地玻璃——玄关处的古董花瓶被砸得粉碎，瓷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印，显然是刚闯进来的人留下的。

“小心。”裴言澈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定制钢笔——笔帽旋开，露出半寸寒芒。

书房的门敞着。

温梨初望着被掀翻的书架、扯碎的线装书，喉咙发紧。

母亲最珍爱的汝窑笔洗躺在地上，裂纹里塞着半张撕碎的合影，正是她三岁时和母亲在实验室的合照。

“在这儿。”她蹲下身，指尖拂过相框背面的雕花，摸到一道凸起的暗纹。

指甲轻轻一抠，一片木片剥落，露出藏在后面的黄铜钥匙。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别动。”裴言澈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温热的掌心覆住她持钥匙的手，“有人在二楼。”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拖沓感。

温梨初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撞得胸腔发疼。

她想起实验体喊她“妈妈”时的眼神，想起母亲失踪前最后一次抱她时的温度，想起游艇爆炸时飘到膝头的实验报告残页。

裴言澈的身体微微前倾，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的拇指着她手背上的血管，像在确认她的存在，又像在积蓄力量。

“钥匙给我。”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去暗格里拿东西，我挡着。”

温梨初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钥匙塞进他掌心：“一起。”她指向书桌右侧的雕花隔断，“暗格在第三块木板下，母亲说过……”

楼梯转角传来皮鞋磕到台阶的脆响。

裴言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拽着温梨初闪到书橱后，后背抵着冰凉的木质纹路。

温梨初的手指触到书橱夹层的铜锁，突然顿住——锁孔里插着半截断钥匙，和她手中的那把一模一样。

“他们也在找这个。”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

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口。

一道手电筒的白光扫过书橱，在温梨初脚边投下晃动的影子。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裴言澈沉稳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像擂动的战鼓。

“咔嗒。”

暗格的铜锁突然弹开。

温梨初的指尖触到一本硬壳日记本，封皮上的烫金纹路己经剥落，却依然能辨认出“温清欢实验日志”几个字。

手电筒的光陡然转向书橱。

裴言澈将她往怀里一带，书橱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温梨初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日记本的边缘，摸到一道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她七岁那年，用铅笔在母亲日记本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

“找到了吗？”门外传来压低的男声，“上头说温家的东西今晚必须清空。”

温梨初的手指骤然收紧。

日记本的封皮裂开一道缝，泛黄的纸页露出半角，墨迹晕开的字迹里，“07号母本”西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裴言澈的手掌按在她后颈，用拇指轻轻她耳后的小痣——那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安抚暗号。

温梨初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本往怀里又藏了藏。

她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裴言澈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因为实验体喊她“妈妈”时的温度还留在手腕，因为母亲日记本上的字迹还带着二十年前的墨香。

他们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