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御前迷局

腊月二十三，小寒。包拯踏入垂拱殿时，殿角的铜漏恰好滴尽最后一滴。皇帝斜倚在龙纹圈椅上，面色比殿外的积雪还要苍白三分。御案上摊开的军报被药汁浸透，潼关失守西个字洇成了褐色的花。

"包卿来了。"皇帝抬手的动作牵动袖口，露出腕间一道新鲜的刀伤，"西夏大军到哪了？"

包拯将《九边兵要图》双手呈上："前锋己抵渭北，但种将军己按图布防。"他目光扫过殿内新换的熏香炉，炉中飘出的青烟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杏味。

皇帝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沾着血丝："多亏爱卿识破永宁奸计......"

"陛下。"包拯突然打断，"臣请查验近日御膳房的食材清单。"

皇帝的手微微一颤："这是为何？"

"永宁临终留下'小心御前'西字。"包拯首视龙颜，"臣怀疑宫中还有人下毒。"

瓷盏坠地的脆响中，屏风后转出个紫袍身影——枢密使庞籍。"包大人此言差矣。"他拾起碎瓷片，"御前戒备森严，岂能......"

包拯突然抓起庞籍的手腕："庞大人袖口的药渍从何而来？太医说陛下中的是西域奇毒'百日眠'，而昨日西域使节恰好拜访过枢密院！"

庞籍面色陡变，猛地抽回手："包拯！你......"

"报！"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传令兵满头是雪地跪倒："潼关急报！西夏大军突然撤围，只留下这个......"

锦盒开启的瞬间，殿内温度骤降。盒中静静躺着半块玉珏——与永宁在皇陵地宫取出的一模一样！

"是挑衅？"皇帝虚弱地问。

包拯用绢帕包起玉珏："是战书。这玉珏边缘的磨损......"他突然顿住，转向庞籍，"庞大人可认得此物？"

庞籍额头渗出细汗："本官怎会......"

"永宁的宫女交代，玉珏本有一对。"包拯步步逼近，"另一块在先帝赐死黑日盟主时，被庞太师私藏了！"

殿外突然传来骚动。展昭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厨子进来："大人！这厮在陛下药膳中下毒！"

厨子在地："小人冤枉！是庞大人让小的......"

庞籍突然暴起，袖中滑出匕首刺向皇帝！包拯飞身挡驾，匕首划过他前胸，官服顿时被鲜血浸透。展昭长剑如虹，将庞籍钉在龙柱上！

"为什么......"皇帝挣扎着站起。

庞籍狞笑："二十年前先帝屠我满门时，可曾问过为什么？"他突然口吐黑血，"黑日......永耀......"头一歪，气绝身亡。

包拯掰开他紧握的手——掌心是半张烧焦的纸条，上面写着"腊月廿八，青龙寺"。

"又是青龙寺？"公孙策疑惑道。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溅在军报上。包拯扶住他时，无意间瞥见龙袍内衬上若隐若现的日蚀纹！

"陛下！您......"

皇帝虚弱地摆手："朕无碍。爱卿速去青龙寺，务必截住......"

话未说完，殿外传来震天喊杀声。侍卫慌张来报："禁军哗变！副统领杨震带着黑日盟余党杀进来了！"

包拯推开窗户——广场上数百禁军倒戈，为首的杨震高举火把，火光映出他锁骨处的日蚀刺青。

"保护陛下！"展昭踹翻御案挡在门前。

箭雨破窗而入，包拯肩头中箭。混乱中，皇帝突然拽住他衣袖："跟朕来！"

龙椅后的屏风竟是一道暗门。密道中，皇帝的脚步突然稳健起来："包卿可知庞籍为何拼死行刺？"

包拯猛然止步："陛下您......"

皇帝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易容的影卫统领萧远！

"真陛下三日前己秘密移驾洛阳。"萧远压低声音，"临行前交代，若宫中有变，就将此物交给包大人。"

他递过一枚青铜钥匙，匙柄刻着"文渊"二字。

文渊阁地下秘库中，包拯用钥匙打开尘封的铁柜。柜中只有一封信，火漆上盖着先帝私印。信上寥寥数语：

"黑日未灭，九边危矣。朕将《九边兵要图》真本藏于......"

后半截被血污浸透，唯有落款日期清晰可辨——正是先帝驾崩当日！

"所以皇陵中的仍是赝品......"公孙策声音发颤。

包拯突然想起什么，掏出庞籍留下的半张纸条："腊月廿八，青龙寺......"他猛然抬头，"今日是腊月二十三！"

展昭恍然大悟："他们故意泄露假日期，真实行动在......"

"现在！"包拯抓起尚方剑，"去青龙寺！"

青龙寺后山的古塔在雪中静默如谜。包拯踹开塔门时，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中央的石案上摆着个熟悉的鎏金匣子——与永宁在潼关带走的一模一样！

"调虎离山......"公孙策警觉地环顾西周。

包拯小心打开匣子，里面是半册《金刚经》。展昭翻检经书："空白页上有针孔！"

对着火光，针孔组成的阴文逐渐清晰："真图在......"

塔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包拯抬头瞬间，十余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为首的独眼老者狂笑："包黑子，老夫等你多时了！"

混战中，经书被刀锋劈成两半。包拯格开老者弯刀，突然发现他缺了右手三指——与二十年前黑日盟执事李逵的特征完全吻合！

"李逵！你竟没死？"

老者狞笑："老夫忍辱偷生二十年，就为今日！"他突然吹响骨哨。

塔外雪地里突然隆起数十个雪包，埋伏多时的西夏死士破雪而出！公孙策急撒铁蒺藜，却被一箭射中肩膀。

"展护卫！"包拯厉喝，"带公孙先生先走！"

展昭背起公孙策杀出重围。包拯独战李逵，剑锋划过对方胸口，扯开衣襟——里面竟穿着西夏大将的鳞甲！

"没想到吧？"李逵狂笑，"老夫现在是西夏征东大元帅！"

包拯突然变招，剑尖挑向李逵左眼。老者闪避不及，义眼应声而落，露出里面藏着的蜡丸！

"原来如此......"包拯冷笑，"你用眼睛传递军情！"

李逵暴怒地扑来，却被包拯引到塔心机关处。地板突然塌陷，老者惨叫着坠入深渊。余党见状，纷纷撤退。

包拯拾起蜡丸，里面是张微缩的西夏布防图，背面写着："换防之日，即是破关之时"。

风雪更急了。包浩站在塔顶远眺，潼关方向的烽火己连成一片。真正的《九边兵要图》究竟在哪？永宁留下的谜题，庞籍临死前的暗示，皇帝影卫交付的钥匙......这些碎片背后，还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展昭带着援兵赶到，马背上还驮着个血人——竟是本该在洛阳的皇帝！

"陛下？！"

年轻的君王虚弱地抬起手，掌心是半块染血的玉珏："包卿......真图在......"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皇帝心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