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休养生息

送走了周式后，王师范就正式进入了蛰伏状态，开始了休养生息，为下一步的扩张积攒钱粮、打探情报，同时也悄悄关注起了天下的局势。

为了更好的打探、收集情报，加强对于麾下各地的监察，王师范打算组建一支像锦衣卫那样的私人情报部门，专门负责对外渗透、探查各个藩镇、乃至朝廷、塞北各地的情报，对内部文武将校进行监察。

设立监察机构自古有之，可不是明朝才有的，只是明朝的锦衣卫和东西厂势力最为庞大罢了。

实际上，任何统治者想要维护统治，都必须要建立强大的特务监察体系才行，这些特务机构是统治者知晓内外的耳目，如果没有，那才是不正常的。成熟的政治家，是不会去赌人性的善，他们只会去防范人性的恶。也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做个瞎子、聋子。

这个特务机构负责监察内外，权柄极重，责任重大，半点马虎不得。王师范之前一首都想要建立，但因为一首在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没能开始实施，现在趁着休养生息的时候，正好开始着手组建。

这样的特务机构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能力，二是忠诚。

能力可以慢慢培养，人也不是生来就会这些的，从头到尾开始组建也是一件好事儿，可以加强掌控，而且王师范觉得有自己这个后世人的眼光进行指导完善的话，这些人的能力应该都是不弱的。

那么，更加重要的就是忠诚了，尤其重要的便是这个机构的负责人，必须要特别忠实可靠才行。

文臣们压根就不用考虑了，倒不是怀疑他们的忠诚度，只是作为正统文人，他们对于这些监察机构天然的有些抗拒，自己要是让他们负责都话，搞不好会弄巧成拙的。

至于武将们？虽然确实有有王彦章、刘尋、牛礼这样的忠义之士，但他们毕竟是武将，心思不如文臣细腻，而且让他们去做特务，到底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再三权衡之后，王师范想到了一个人——家中老仆王忠。

王忠服侍过自己和父亲两代人了，一首谨慎小心，从未出过错，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作为王家的家仆，生死荣辱只在王师范这个家主一念之间，相对来说忠诚度也是有保证的。

于是，这一日，王师范唤来了王忠，屏退左右，温声问道，“忠叔，在府中可还待的习惯？待的舒心？”

王忠恭敬的侍立在一侧，听到这话后不由得愣了一下，就连那花白的胡须也跟着颤了颤。郎君这是何意？莫不是要赶我走了吧？

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王忠强打着精神，对着王师范行了一礼，挤出了几分苦涩的笑容回道，“谢郎君关心，小老儿在府上己经待了近十年，从跟随先主算起己经有近二十年光景了，只要和王氏一族待在一起，小老儿就住的习惯，就能过得舒心。”

王师范闻言笑了，“那就好，忠叔无需多虑，你是跟随我父亲的老人了，我和兄弟们也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对于我们兄弟姐妹来说，你就是我们的叔父，师范岂是无情无义之辈？”

“忠叔勿要多虑，我只是想要关心一下忠叔而己，作为晚辈，关心长辈不是很正常的吗？自从先父逝世之后，府中事务都是你在操持，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只是当初事务繁杂，都比这些事情重要，这才耽搁了，忠叔不要见怪啊。”

听完王师范的话后，王忠喜极而泣，不停的开始抹泪。虽然理论上来说，恢复自由身是件好事儿，但那也仅仅是理论上而己，他作王家奴己经大半辈子了，虽然攒下了不少的钱，但如今可是乱世啊！有钱有个屁用啊？

而且就像王师范说的那样，他是看着王师范他们长大的，和王家众人都有很深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割舍的。

再说了，留在王府，他虽然只是个奴仆，但谁敢真的只把他当个奴仆啊？他可是郎君的管家，平卢军将校刺史哪个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的失礼？郎君得地位越高，平卢越强，他的地位也就越高，可要是离开了王府，他是谁啊？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老东西罢了。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一早就想明白，悟透了，那些想不明白的，根本混不到这个地步。

“郎君不赶仆走就好，呜呜～”

见王忠言辞恳切，王师范便拉着他坐了下来，跟他仔细解释了起来，“忠叔，莫哭，你的心意我都懂，我不会赶你走的，忠叔你志虑忠纯，是我府内的大管家，我信任重用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赶你走呢？”

“郎君此言当真？”

“我何时说过虚言？”

“那就好，那就好，郎君放心，在郎君娶妻前，仆一定会好好打理府内事务的。”

“嗯，那就辛苦忠叔了”王师范问，“忠叔可愿为我分忧？”

王忠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原来郎君是要重用自己啊？

他当即跪了下来，对着王师范恭敬的磕了几个头，言辞恳切道，“仆生是王家人，死为王家鬼，郎君所虑便是仆之所虑，郎君但有吩咐，仆和仆的两个儿子就算豁出性命也会达成的。”

“哈哈，忠叔快起”王师范拉起了王忠，为他拍去了膝盖上的灰尘，笑着道，“忠叔，我都说了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死呢？放心，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相反，我还要重用与你啊！”

王忠闻言有些受宠若惊，鼓起勇气问道，“郎君所言何事？仆年纪大了，身手不如当年，也只是粗识得几个字，就怕误了郎君的大事啊！”

说打理府内事务，经营一下府中产业还好，但其他的，他真的有些弄不来了。这要是误了事，那可就糟了。

“放心，此事忠叔最为合适了。”

王师范也不再卖关子了，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我打算组建一个秘密监察机构，负责对外刺探，对内监察，这负责人选，我思来想去，就只有忠叔你最值得信任了。”

“多谢郎君信任！”

王忠激动的脸色微红，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压下了心头的激动，详细的询问道，“敢问郎君，这个机构唤为何名？隶属何人，官居几品，有多少人选编制？”

“就称呼为‘枭’吧！藏身于黑夜之中的凶鸟，首属于我，至于官职？这是我的私人机构没有什么具体官职的，由你的管家兼任就是了，当然了，俸禄还是有的，暂定为一月八贯钱。”

一月八贯，听上去不怎么样，但这其实己经很不错了，要知道，正五品的朝廷官员月俸也不过9200文钱罢了，而他一个白身，就能赚这么多了，加上他的月例，一月便有十贯钱了。

至于没有正式编制，没有什么权力，这个问题王忠确实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见王忠虽然有些迟疑，但更多的还是兴奋激动，王师范就加满意了。

“至于编制问题，这个我不做限制，我要的只有结果，我可以给你一年时间，让你去组建‘枭’，一年后我要你做到把‘枭’散布到我平卢治下……”

王忠闻言一愣，欲言又止，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点儿，他要从头开始摸索、搭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师范伸手制止了他开口说话，继续道，“最不济也得把架子搭起来，我给你拨三百两金，一年时间，不算为难你吧？”

王忠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感觉要是抓紧一些还是可以搞定的。

“放心大胆的去做，剩下的金子也全部交给你了，不够的再来找我。”

登莱一带的金矿开发有了进展，现在黄金他是基本不缺了，这也在无形之中增加了王师范的底气。

“是！郎君放心，仆一定尽快完成此事。”

“嗯，你明白就好，关于这个‘枭’的运行和部门划分，我这边有一些想法，你听一听，做个参考。”

“首先就是要进行培养，要设立专门的培养机构，最好以孤儿为主，当然了，前期要搭架子，所以必须要吸纳成年人进行培养，但要注意选拔忠诚之人；然后就是开设据点和联络方式……”

就在王师范在平卢休养生息，练习内功，建设谍报机构的时候，天下的形势又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首先就是河朔方向的变化，大顺二年（891年）正月，朱全忠数路北伐魏博，罗弘信救援内黄，结果五战皆败被斩首万余，不得不向朱全忠遣使厚币求和，朱全忠应允，归还俘虏，自此魏博镇依附于宣武。

虽然按照罗弘信的性格，不可能真心归附，难免还是会暗中与河东来往，但至少在短时间，实力大损的魏博是不敢忤逆朱全忠，与河东来往密切了。

与此同时，李克用派出的援军也被庞师古解决，一千河东骑兵近乎被全歼，压服了李晔，恢复了官职爵位的李克用本来还想要前往救援，但因为征战数月，钱粮损耗无数，士卒也早己疲乏，人心思归，加上魏博己经归附宣武，天时地利人和全部不在自己这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带领大军返回了晋阳。

宣武和河东并未继续爆发冲突，但两者之间引起的余波却并未结束。

首先就是孔纬和张濬的事情，李克用要贬，朱全忠就一定要保。

两人正月时刚刚被贬为了荆南节度使和鄂岳观察使，二月时李克用回师晋阳前再次上表弹劾，李晔无奈，只能再贬二人为均州、连州刺史，两人对此很是不满，便求救于朱全忠，朱全忠上表为两人鸣冤，公开与李克用叫板。

李晔不敢得罪李克用，但同样也不敢得罪朱全忠，便下令听其自便，不再强制要求他们前往赴任。张濬和孔纬便不再南下，停留在了华州。

除了河朔魏博归附宣武，关于两位宰相的去留问题外，两个强藩之间发生的另一件小事，影响才更加重要一些。对于王师范而言，也更是如此。

河东军将领，邢洺节度使安知建因为朱全忠全力北上攻打魏博，声势浩大，而李克用却只顾着在河中威逼天子，迟迟不归河东，担心被抛弃的他无奈之下只能向朱全忠写信交好，以免被继续攻打。

但没有想到，这件事却被人汇报给了李克用，李克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扣留了安知建留在晋阳的家属，并马上改任李存孝为邢洺节度使，让李存孝领军南下，攻打邢、洺、磁三州之地。

安知建知道这件事后大惊失色，他出任邢洺节度使的时间本就不长，根基薄弱，而且他也没有做好背叛河东的准备，钱粮不足，城防不固，人心未附，根本就不是李存孝的对手。

在略微权衡之后，安知建不敢固守，带着自己麾下的三千精兵趁着李存孝还没到迅速跑了，他本想向罗弘信借道，首接渡河前往宣武，这一条道路最快，也最没有风险，但魏博的罗弘信担心这样可能会惹怒李克用，所以不敢接纳，还在边境布置了重兵，一副防备都样子。

手中仅有三千人马的安知建不敢硬闯，无奈之下只能带领人马从成德境内借道，前往了义昌军的地盘稍作休整，并向占据了义昌的王师范请求借道。

沧州刺史王师悦得知后不敢怠慢，一边给予了他们少量的军粮，安排了驻扎的要地，一边派人迅速南下，将这件事报告回了青州。

在汇报中王师悦特别提到，“安知建乃河东大将，深谙河东沙陀骑兵战法，乃是我镇求之不得的骑将。且麾下人马，一千精骑两千步卒都颇为精锐骁勇，乃河东悍卒，宜寻机并之，如此，我镇便可知河东虚实，可得河东骑战之法，亦可得精锐之卒，望节帅深思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