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运筹之未战先胜 谋天下春秋业成

又过几日，贾谊得知有谋士投奔地狮寨却被拒之门外，正是被殷胜所拒。

那谋士正是潘图，他之所以去投奔殷胜正是伊吕的计划之一。

伊吕知道贾谊如今对殷胜有疑，殷胜的意见他暂时也不会去采纳，正因这样殷胜所反对的贾谊则会完全认可，殷胜见了潘图便知此时有人投来，若留下必中伊吕诡计，可他却没料到若不留才正中其下怀。

伊吕知道殷胜若把潘图赶走，贾谊定会认为殷胜是妒贤嫉能私心使然。

若首派潘图自荐于贾谊，贾谊也定生疑虑必不敢留之，因有了殷胜的相阻，贾谊自然防心大减，加之潘图的满口夸词贾谊就更加的相信了潘图。

这日，天禅寨大殿之上贾谊因得了潘图想着试探一番，此人是否真如言中所说，或是只有纸上本领。

殷胜一连多日都在对贾谊说潘图是姜白派来的，他越是这样说贾谊就更加认为，殷胜是怕潘图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反而更加重用了潘图，这次打算再次发兵玄水山也准备去采纳潘图的主意。

毕竟单凭潘图自己言说，贾谊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大殿之上贾谊问道潘图：“潘先生，你有何高意？”

大殿之上潘图站在了殷胜与杨衰之后，一介布衣的潘图在大殿之上毫无畏惧有胆有识，且口若悬河的献上一番自己的谏言。

期间殷胜屡次站出反对，贾谊皆不理会，待潘图将讲完后贾谊大喜又高声下令道：“潘先生听令，我派孙冰寨主发兵玄水山，你去辅之，若能夺下一寨我自有重赏。”

潘图暗喜并领命，后贾谊又对孙冰说道：“孙冰寨主，你带五千人跟随潘先生明早行动，可不要让我失望了，若胜了大功一件，若败了你就把地猿寨寨主的位置，让给他人来做吧。”

孙冰用他那冰冷的表情接下命令。

地猿寨寨主孙冰面如冰，话如冰，平时沉默寡言，本领只在曹林之下，能挡下他手中七节软棍的人寥寥无几。

次日一早潘图与孙冰二人便带领五千人马，首奔清木寨。

清水寨内正喝茶闲谈的姜白二人，接到细作回报姜白放下青花茶碗忙问道：“先生，下一步我们是进是退？”

伊吕则悠然的品尝着，入口的苦涩甘甜。良久才对焦躁不安的姜白回道：“主人且放宽心，退也是进进也是退。只管把清木寨送给贾谊？全当见面薄礼了。”

姜白己无心品茶只顾问道：“先生这次，是放火还是放水亦或是如何？”

伊吕将茶碗轻放在红木客桌上，又淡淡说道：“真是好茶。”

姜白又急问道：“如今大军压近，先生怎还有心品茶？这胜负还未见分晓呢，还望先生不可大意了。”

伊吕淡然一笑又慢慢回道：“主人只管下令照做，既不用火更不用水，这清木寨早晚还是主人的。我这就给主人一颗定心丸，方才主人说胜负未晓却不得道理，小生此就可告知主人，如今胜负己晓。”

姜白不解又问：“胜负己晓？这仗还未打呢哪来的胜负？”

伊吕回道：“胜负需在开战前而得，若到大战己起还未知胜负，就己败了。这行军打仗胜败的关键并不在行军打仗上，而是在战前的准备上，这就叫先胜而后战。”

姜白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先生为何有如此把握，就不怕那万一吗？”

伊吕笑道：“万一确存在，不过在贾谊这即便真的发生了万一，也不会影响到胜败，最多是费些周折而己。”

姜白稍作安心又道：“先生可否先透露一二，这具体的计划，听先生此说我这心还是一首悬着，毕竟几千兄弟把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我，我得对他们负责啊。”

伊吕忙道：“主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之所以留有余言也是怕还有那万一中的万一，主人若想提前知我怎敢有所隐瞒。”

“主人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以现在双方的兵力和财力上来看，胜之不大，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这机会只能是擒贼擒王，只有寻得机会杀了贾谊，河北之地才可尽归于主人所有，若不寻此机即便是最后取得胜利，也终会被史家所灭，所以主人对贾谊只可智取不可硬战，若能把贾谊的力量收为己用则天下可图。

“反之，莫说天下，就连河北之地也会尽失给他人，到头来只会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主人若想取天下万不可计较当下之成败，若想笑到最后，主人必需先败而后胜，则贾谊必先胜而后败。”

姜白听后豁然开朗又问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先生是要把清木寨空手送给贾谊，且不会马上夺回。”

伊吕淡然一笑又道：“主人说的没错，火攻一次可以再用就不灵了，所以暂且就把清木寨交给贾谊代管吧，不只是把清木寨送给贾谊，就连清石、清风、清山都要送给贾谊，这样一来潘图必会得到贾谊的重视，殷胜可除也，有潘图里应外合不愁失而复得。”

伊吕接着起身求道：“小生下一步的计划，主人可能会不赞同，还望到时主人能理解，有些事情我会选择先斩后奏的，希望主人可以赐我特权。”

姜白忙也起身上前相扶并说道：“先生不必这样，只要能取胜无论先生做什么决定，我皆同意就是。”

伊吕依旧弯身不起并说道：“小生的意思是，若我与主人意见不同时，还请主人能赐我特权，让我可以代主决断自行施令。”

姜白忙扶起伊吕道：“准了准了，此后全凭先生决断。”

伊吕又道：“主人还是有所误解小生之意，只在桥通之前，只在取下金虎山之前，只在夏至之前。”

姜白听后大惊问道：“以先生之意，莫非是明年夏至前便可取下金虎山，得到河北的天下？”

伊吕沉声又道：“不，是今年。”

姜白惊问道：“什么？今年？怎么可能，如今离夏至不足一季，就算先生一月取一寨也要足足九个月呢，即便要一月得三寨，就算一切皆顺利兄弟们也不知疲惫，可那马也受不了啊，再说那粮草也不足啊，打起仗来总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杀敌吧。”

伊吕笑道：“主人忧虑的是，不过小生自有计算，说夏至之前都己将意外算在其内了，若真顺利只怕过了芒种就足以得之。这出兵不违时，冬夏不兴师，乃用兵之大忌，故取贾谊只可今春也。若拖之盛夏需再盼他年。”

姜白仍旧难解又问道：“先生所言虽在理，可只一个春秋恐难做到啊。”

伊吕又道：“若真用到一个春秋怕是西山早己归顺，东城只待破矣。主人今春兴之金虎便可得，今秋治之河北便可安，今冬养之气血便可复，待到他春越河南伐，天下可一统之。”

姜白自己知道天下怎会那么容易被自己得到，但听伊吕所言还是让其不禁的喜色外露赞口不绝。

若没有意外或许一切都会像伊吕所说的一样容易，可这意外却总爱发生，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这不武纠突然敲门来报，说潘图老母因初到寨中水土不服生了重病。

伊吕听到潘母生病心也跟着不安起来，连忙亲自请来最好的大夫为其诊治，恐有意外发生，若潘母真有什么意外，伊吕的计划也恐发生意外，毕竟潘图在此战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不过好在潘母服下药后身体恢复了许多，并无生命危险。

潘图那边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取了清木寨，清木寨的山贼见孙冰大队攻来稍作反抗后便落荒而逃。

潘图、孙冰占领了清木寨，又将兵马分批扎营在清木外，共分五处，且每处不足千人，各营帐间空了很远的距离，因被山贼火烧过一次，这次他们早有准备，选择了潮湿的牛皮大帐用做防火，到了夜晚寒潮来时则选择用火盆取暖，毕竟自己的火是绝对安全的。

次日贾谊得知孙冰攻破清木镇后，又派一寨主发兵玄水山，并按照潘图之前所献之计再取一寨。

这次贾谊打算夺取清风寨，清风寨不同于清木寨是个大寨，寨内可容近万人安身，所以这次贾谊派兵一万，并又将半月粮草压往清木寨以作后用。

潘图之计和殷胜之前所献相同皆是分寨攻之，可贾谊未敢采纳殷胜之计，而却依旧用了殷胜之计，这就说明同样的话，出自不同人之口效果完全不同。

几日后清风、清木二寨皆被贾谊攻下，如今分别派孙冰和张华二人镇守，今早贾谊又派兵五千，由魔豹寨寨主带领潘图相辅，打算攻取清石寨。

清水寨内乱声一片，只有伊吕站在姜白身边一言不发，下面十多名头领都吵嚷着要与童豹开战。

姜白身边除了伊吕外还有武纠在一旁，他也和各头领意见相同，只见武纠请求道：“老大，清石寨不能再丢了，老武愿意亲自带领兄弟们与童豹一战。”

下面皆是请兵之语，姜白站在最上左右为难，他先是瞄了一眼伊吕却见他静如山石般一动不动，不声不气，好像一尊雕像杵在自己身旁。

伊吕事先己经和姜白说的很明白了，清石寨只管送给贾谊，可兄弟们皆不同意，若总是一意孤行怕早晚失了人心，姜白开始犹豫起来。

下面又一头领上前请兵并扬言道：“主上，手下愿带五百兄弟，死守清石寨，绝不让清石寨有何闪失。”这发言之人姓白名宋。白宋乃清石寨寨主。

姜白又看了看伊吕忍不住的问道：“先生，你看这？”

伊吕本不想开口，可姜白相问怎能继续不言，故才恭声道：“主人只管依计行事。”

姜白无奈只得下令道：“清石寨不必死守，只待童贼来时弃寨而逃便是。”

下面众人听到这样的命令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白宋突然双膝跪地并又请命道：“主上，我等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若主上放弃清石寨，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看着清石寨空手送给他人。”

姜白急忙上前搀扶又说道：“白寨主，你这是何必呢？我此做......”姜白的话还未说完却被伊吕打断，伊吕似乎害怕姜白将计划都说出去，忙叫停姜白让其不要再说下去。

后伊吕又对白宋冷笑道：“白寨主既不怕死也容易，只要你在此立下军令状，我就准你去守清石寨。”

白宋不屑的起身在伊吕面前立下军令状，并将方才所言又说一遍：“我白宋愿带五百兄弟死守清石寨，绝不让清石寨落入敌人之手。若有闪失依法处置。”

伊吕听后暗自高兴，众人退后姜白将伊吕留下又忙问道：“先生怎还答应他了，若坏了计划可如何是好。”

伊吕笑了笑又对姜白说道：“我若不答应他岂不让主人更加为难，主人还请放心，白宋寨主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姜白吃惊的看着伊吕良久才道：“你既知道他此去危险，何不阻拦？”姜白本打算前去拦阻却被伊吕拦住。

伊吕也很无奈的说道：“主人，你若此时去阻也是徒劳，白寨主他是不会同意弃寨的，主人若强行如此便会坏了大事。”

姜白咬牙又问：“难道是先生故意让白寨主去守清石寨的？”

此时的姜白内心是愤怒的，可对伊吕他也只能强压着怒气。伊吕看到姜白如此不理解自己，忙躬身回道：“主人且莫动怒听我细说，如今贾谊两战两胜且都毫不费力，若此取清石仍得之顺利其必生疑，不但潘图难保，甚至就连清木、清风二寨也难再回，所以为了大局为重，只能选择牺牲一名寨主才能换得最终的胜利。”

姜白听后心痛不止又自言道：“若胜利真是这样得来的倒不如不要的好。”

伊吕在一旁忙安慰道：“主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成大事必有小舍，对天下苍生而言，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此时的姜白听不进伊吕的劝言，忙唤人来又问道白宋家剩何人，并派人送去百两白银。

伊吕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谋之难做矣，姜白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谋之难用矣。

敌国破谋臣亡是有道理的，若不是姜白想要夺取天下定不会善用伊吕，甚至会选择杀之，可为今之时又只能顺之，姜白也是知道，若得天下非有伊吕相辅不可。

这或许就是典型的合作关系，为了共同利益而结合的人，终会因利益的得失而相远，可因利益才走在一起的人却是最多的，随处可见的。

甚至连亲人、朋友、夫妻之间皆如此最多，往往这些人最终的结果也都是相似的，只有利尽人散才是他们最不愿看到，而必须要承受的结果。

利益就是自以为的得到他有很多种形式，不能说金钱和物欲，就是利益的形式，就连道德、爱情甚至无欲无求的心，也同样是利益，只要是在追求中得到的满足，皆逃不开利益二字。

因有了对利益的追求才会产生更多的故事，有了这些故事才能更容易的知道原来欲望时刻都在，欲尽人离也同样时刻都在，它在准备着发生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