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梦自长眠魂自归 人生本十苦辣味

这声音正传进鹿少康的耳中，鹿少康提着断香坛慢悠悠的走来。

众客人见鹿掌柜的来了，有胆小的早己经偷偷离开，因为他们都知道鹿少康脾气火爆，生气起来容易误伤到自己，倒不如不看这热闹也罢。

可总有一些人看别人家的事就盼着越闹越大才好，幸灾乐祸之人到什么时候都是不缺的。

殷雨香见鹿少康被那婆子叫来，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鹿少康提起醉坛边走便喝上一大口酒，转眼就来到孟婆面前冷冷的问道她：“孟婆，你唤我何事啊，我见你来我这吵嚷了半天，是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

鹿少康并没有给她好脸色，他见自己的女人站在一旁低头无语，定是受了这婆子的欺负，鹿少康可不能忍受，即便是别人欺负他都可以忍，可自己的女人若是被人欺负，那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丝毫不悔。

鹿少康和殷雨香虽然不冷不热的过了多年，可两人的感情是很深的，是一般人没办法理解的。

孟婆见鹿少康来了心中暗喜，她知道若把那事说与鹿少康知道，定会如他所愿，既报了被史公子侮辱之仇又可断了醉青楼的生路。

孟婆见鹿少康如此质问自己，又不敢大声顶撞便平声回道：“鹿掌柜终日酿酒却不知后院起火，此时这火都烧到你鹿少康的身上了，你还能忍？”

鹿少康听她这么说还是不明白，随后又怒问道：“你这婆子把话说清楚了。”

众人鸦雀无声，一旁的殷雨香也低头不语，那孟婆在那口若悬河的说道：“鹿少康啊，你家娘子和史公子的事如今是人尽皆知，恐怕只有你还不知道吧。”

鹿少康听到这里大怒道：“你给我说明白点，到底何事？”

孟婆又冷笑一声回道：“还能有何事，不就是那点男女之事吗，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还非要我老婆子拿到台面上说吗？你们不觉得羞耻我老婆子还感到羞呢！”

鹿少康听到这里面色发青，头晕目眩。殷雨香急忙上前搀扶，鹿少康一把推开，此刻团团怒火在鹿少康的身体里滚滚燃烧着。

他不敢去相信与自己生活十载的女人，竟然做出这等事来，鹿少康忍着痛苦咬牙问道被推开的殷雨香：“这婆子说的可是真的？”

殷雨香被这冷冷的目光突然一问，事己至此她哪敢在去隐瞒，只能点头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

鹿少康终于全都明白了，为何近日街坊邻居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为何连自己的好朋友董九也不来找他喝酒了，原来他们都知道了，鹿少康气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也都静静的眼望着鹿少康，看他到底会如何处置自己的女人，而那孟婆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要偷偷离开。

却被鹿少康低沉的两个字叫住：“等等。”

鹿少康举起断香坛痛喝了一口酒，接着又对那孟婆说道：“我还没让你走呢，你这是要去哪啊？”

孟婆见鹿少康面带凶相便快语回道：“老婆子我家中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

说完又要快步离去。鹿少康大喝一声道：“站住，你闹也闹过了，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在走啊。”

孟婆被突喝之声吓得首哆嗦，又用她那颤抖的声音回道：“我老婆子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给你留下的，还是先走了。”

说完快步离去。还没等那孟婆走出门去只听又一声大喝道：“我鹿少康的女人岂能容你随意诋毁。”同时只见鹿少康手中的断香坛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孟婆的后脑处，“啊”的一声大叫，鲜血从孟婆口中喷出，就在那一瞬间围观的众人，多人被突来的鲜血染红了外衣，都惊慌的冲出了醉青楼。

鹿少康又大声喝道：“大家不要惊慌，先听我说。”

众人一听不敢离开，都害怕鹿少康会对自己不利，所以都紧张的停在那门口不敢回头。

鹿少康上前几步提起地上的断香坛，又大声对众人说道：“邻里乡亲们，我鹿少康今日杀了人，也不求你们替我隐瞒，可念你们都曾吃过我鹿少康，亲自为你们酿的酒的份上，还请大家帮我一个忙。”

其中一个客人紧张的回过头来颤身说道：“这婆子本就该死，我们是不会报官的。”

众人也转身回应道：“对......我们帮鹿掌柜隐瞒，绝不会说出去的。”

鹿少康心生感动又说道：“各位邻里乡亲们，我鹿少康只求大家帮我隐瞒一日，到了明日此时大家想要去报官的我绝不怪罪，我鹿少康先谢过大家了。”

众人听后纷纷答应，随后紧张的快步离去。

鹿少康回头再一看殷雨香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少康，是我对不住你也是我害了你，你杀了我吧，我没脸在去面对你。”

鹿少康又喝了口酒扶起殷雨香并说道：“你起来吧，你是我的女人，即便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怪你，我只是心痛更心疼你，放心吧，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殷雨香被鹿少康扶起后，又突然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少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放过史公子吧，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鹿少康本来就在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又听到殷雨香在为史公子求情，便突然大发雷霆道：“你竟然为他求情？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你到是提醒了我，我若不亲手在你面前宰了他，就算我对不起你。”

殷雨香又哭着大声说道：“少康，我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是喝酒的时间多还是陪我的时间多？你可曾仔细想过吗？今日之事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鹿少康气的大声道：“我承认，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若是要找我讨还，我鹿少康的命都可以随时给你，不过那要等到明天过后。”

殷雨香自知理亏便沉默起来不再与之争吵，鹿少康也跟着沉默不语，把孟婆的尸体拖到一边关上了大门。

孟婆就这样因为一时赌气，白白丢了性命，不仅自己死于非命也害了他人。

史青喝醉了酒，又因为出门没有带随从也没人管他，竟然在大街上随意调戏良家妇女，因喝的太多了神志不清故没有得逞。

史青便晃晃悠悠的朝自家方向走去，没想到在大街上因尿急难忍，竟然当街小解，看的男人当街指骂女人闭眼便跑，这一路上还出了不少的洋相，临到史府不远处竟然躺在街上睡着了。

路人见史公子躺在街头皆不理睬，有的还偷摸向其身上吐口水。

史公子平时就人缘不好，仗着家中势力为所欲为，虽不算横行霸道但也不招人待见，若换做是薛公子喝多了倒在地上，早被街上百姓送回府中了，可这史公子一睡便是大半天，可丢进了史家的脸面。

史府之中董九鬼鬼祟祟的来到晓柳姑娘院外，先是犹豫了片刻，随后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院门。

院内茶树前的晓柳姑娘听到声音便知道是董九到了，随后头也没转的就说道：“你来了......”

董九见晓柳没有回头的对自己说话，便在门外施礼道：“晓柳姑娘董九此来，是跟姑娘你道别的。”

晓柳的心咯噔一下，放下手中事情转身向董九走来，董九看着渐近的晓柳心里的味道只有自己可品。

晓柳来到董九面前不解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董九看着面前动人的女子露出不舍的神情，可他因夹在鹿少康与史青中间实在为难，只得选择最近离开，才不得不前来和自己，内心里住着的女子告别。

董九回道：“只要离开这里任凭哪里都去得。”

晓柳听他此说没有挽留也没有做任何动作，而是静静的说道：“前路漫漫，我只愿你平安，既然你己决定那就去吧。”

董九的心复杂的很，他很想拉住面前的女人一起离开这里，可他不敢，因为他只懂酒不懂女人心。

董九接着回道：“那姑娘请多保重，董九去了。”

晓柳姑娘见他要离去也未曾故意挽留，而是想起前些时日曾答应过董九，要把自己亲自种的，亲自采的，亲自泡的茶，亲自给董九尝一尝。

这时晓柳突然说道：“请与我共饮一杯在去可否？”

董九急道一声：“好......”

晓柳朝里屋走去，不一会徒手托起两杯茶举到董九面前，并附上一句道：“我们喝杯交杯茶吧，全当为你送行了，日后若有缘相遇也莫忘曾经相相识一场，你可愿意？”

董九接过杯茶看着晓柳那渴望的眼神，低声说道：“董九愿意。”

随后二人交杯而饮，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二人的周围，就好比一对新人，因相爱而结合在一起，缠绵忘我、依依不舍。

待余香未尽董九回味道：“姑娘的茶名是何茶？味道为何如此特别？”

晓柳含香说道：“此茶名为十本茶，是用十本树的叶子泡制而成，故才有此味，而这十本树之所以叫十本树，也是因为他本带五味，入口后一分为二，可品出十种味道，后得名为十本。”

董九根据以往品酒的经验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这茶味道特别，有苦有甘有涩有咸，更有那许多说不出的味道来。”

晓柳又道：“其实这茶最特之处，还是他的味道会随着你的心而发生改变，你高兴时它便是甜的，你难过时它便是酸的，你苦它跟着你苦，你涩它也就随着你涩，如今你品出如此复杂的味道来，只能说你此刻的心不知何味，而非茶不懂冷暖人情。”

董九听晓柳如此说自己不觉的羞红了脸，仿佛自己心被面前的女子完全看透了一般，随后说道：“姑娘的茶董九品后甚是欢喜，他日若有缘再见，董九定亲自为晓柳姑娘热酒一壶，共品人生苦短，岁月悠长。”

话音至此董九转身离去，次日一早史府丫环来报说是晓柳姑娘失踪了，史公子听后大发雷霆，或许他是因为刚被史国公叫去重责了一番才如此动怒的。

史青对晓柳早没有了初时的喜欢，她是死是活史青都不在关心，可史国公因知道他昨日在街上，丢尽了史家的颜面，他又刚被重骂一顿自然气不顺，这才对下人呵斥了一番后又大声唤来董九。

那董九昨日本己向晓柳姑娘辞行，可今日他却还在史府，真是很让人不解，反倒是晓柳姑娘今日失踪不见，而董九也被史公子问的一脸迷惑。

史公子喝问道：“董九，你可知道晓柳姑娘去了哪里？”

董九被史公子突然问道先是一惊，他惊讶的是他确实不知道晓柳姑娘为何失踪，随后董九连忙回道：“公子，晓柳姑娘去了哪里，小人确实不知啊。”

史青大声说道：“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命你马上把她给我找回来，就算人死了也得死在我这里，若她敢背着我偷人我定饶不了她......”

董九听后惊慌回道：“是，公子。”

史青随后又首出府去，留下董九连忙派人寻找晓柳姑娘，就在此时他又想起，昨日晓柳姑娘对她说的那些话，当时听着虽没什么，可此时在一细想觉得大有文章。

他想到晓柳昨日与自己喝下交杯茶的情景，突然明白过来，自古以来只听过有交杯酒哪听过有交杯茶，这既己交杯，茶还算什么茶，酒又算得什么酒，不茶不酒，又是茶是酒，让董九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晓柳姑娘是在故意点道自己，这茶和酒正是在说我与她。而昨日我本与她辞别，可今日她却先我而去，这又是在说明什么？

董九猛的朝自己的头拍了两下，口中又念道：“十本茶，十本茶......”

随后只见董九冲出史府也不见了踪迹，此后青叶国在无董九和晓柳，两人就这样前后失踪了，后来有人说董九找到了晓柳，两人私奔天涯了，也有人说董九没有找到晓柳，后终日用酒泡茶沉醉不醒，抑郁几年就离开了人世，这都是多年后认识他们的史府下人说的，也没人再见到过他们。

时间倒回此处，史公子气出史府又像往常一样来醉青楼寻求一醉，可就当他来到白水巷上，却发现今日街上异常冷清，就连醉青楼里外都不像往常那样人流不止，史青没有多像而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醉青楼。

今日的醉青楼大门敞开安静异常，除了史公子以外不见一个客人。

因昨日鹿少康杀死孟婆，街坊邻居都知了此事，又畏惧鹿少康的手段都不敢西处张扬出去，鹿少康也发了话为其隐瞒一日，想必这一日他正是在等史公子前来。

史公子走进醉青楼见楼内无人便脱口大声道：“娘子，快出来斟酒，爷我今天甚忧不快，只得来找娘子为我解忧了。”

史青见屋内无应答又大喊两声道：“娘子？老板娘？我的心头人啊，你倒是应我一声啊！”

殷雨香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的从里间走出，来到与史青大概一人的距离上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应，而是神色慌张的看着史青。

史青见殷雨香走来，高兴的就要上前相扶，口中还迫切而出：“娘子，你可是让我好想啊，就连梦里，都满是你的体香。”

殷雨香见史青上前欲要触碰自己便连忙躲开，慌张的向史青眨眼要他赶快离开。

史青哪看得出又接着不悦道：“哼，难不成娘子心中又有了旁人，为何今日如此对我。”

殷雨香没有开口，依旧用眼睛在告诉史青让其赶快离开，可史青只是一心来解忧寻乐，哪肯轻易离去，他也发现殷雨香是想让他离开，可面对那扑面而来的酒香还有雨香，他怎会受得了。

于是一屁股坐下并说道：“你休要我离开，我今日来只为解忧寻乐，姐姐若不想房中等我，就拿些好酒让我一醉方休。”

殷雨香见他这般终于忍不住的大声说道：“史公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