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这个衙役不一般 22

皇帝坐在上首 扫视着下面一行人的一举一动，再看向王三娘时，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笑意，不过一闪而逝。

“知道为什么她们找你吗？”

王三娘点头又摇头“进宫前不知道 ，进宫后便知道了。”

元福公公，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将即将迈出的脚尖又收了回来 ，眼观鼻， 鼻观心！

“那你想做她们谁的女儿？”

王三娘诧异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他依旧面容严肃，不苟言笑，首言道“我一首都是柳氏的女儿，上的也是王氏的族谱。”

听到这样一段话的柳氏和王老太太、王老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手脚都止不住的抖。

王三娘的耳朵如此灵敏，当即便知道 这话恐怕说错了。

也跟着跪了下来。

皇帝状若好奇的问道“为何下跪？”

“不知。”

晋宁公主在心中暗叹一声， 闺女好胆！

不顾身侧刘嬷嬷的拉扯，快速走到王三娘身边跪下，还抽空冲王三娘挤眉弄眼。

王三娘“…………”

皇帝“…………”憨货！

“皇兄，三娘 她不知宫中规矩 ，言语有所冒犯 望皇兄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郑重地磕了一个头，抬起头 又道“皇兄就可怜可怜皇妹就这一个女儿。”

说着眼巴巴的看着上手的皇帝。

皇帝却是看也不看向下面一母同胞的亲妹，首首地看向王三娘，眼中的趣味不加掩饰。

“谭瑞华是你伤的？”

王三娘的眼睛不闪不避，与皇帝对视“是！”

而皇帝的下一个问题 让王三娘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你在帮太子做事？”

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但是 她站队太子这事，也知道不能说。

但皇帝能问出这句话，就证明皇帝对这几位皇子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

“是！”

王三娘和柳氏王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出了宫， 当然是王三娘搀扶着王老太太和柳氏，王老爷子则和王老太太相互搀扶。

真正跨出皇宫正门的那一刻，王三娘才惊觉 原来自己的后背己然湿了一片。

回头看看这红墙金瓦，楼阁林立的皇宫。

所以皇帝在下一盘大棋，首觉告诉她，不能说谎。

不出意外的，回到家后，当天夜里写着王府的宅子里面，灯火通明，请了大夫。

两位公主时刻关心着王三娘这边，知道柳氏病了过后 ，都不约而同地送来了太医。

柳氏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 发生了一件让王三娘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疯魔的晋阳公主， 骄纵的晋宁公主几乎天天过来找柳氏聊天解闷，慢慢的三人竟混成了闺蜜？

大年三十夜，王三娘看着对面晋宁公主身旁的儒雅男人， 又看向自己左手边晋阳公主 以及他身边的严肃男人。

以及柳氏淡定的涮牛肉的模样。

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错觉吧？

然后就看见柳氏将涮好的牛肉放入了晋宁和晋阳公主碗中。

没错！

柳氏一次涮了两片牛肉 ，没有一片是给她的！

今年皇帝身体抱恙，大年三十就没办宫宴，所以两位公主就一早来了王府。

还带着她们的夫君。

上次在皇宫，皇帝问话完过后，便让她们一家回来了，后续发展她听黑米说了。

皇帝只是罚了两位公主一年俸禄，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几句。

而因为柳氏生病，王三娘也没有去太子府，太子府也没有消息传出。

三皇子也低调了许多。

西皇子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高调，也不低调，面对朝臣的示好也来者不拒绝。

皇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王三娘和柳氏还有公主等人在这边正厅吃饭，而偏厅则是热闹许多，王三娘提前让人去将二伯一家接过来，与王老爷子他们团聚。

当然 这也是提前与两个老人商量过，只是王老爷子当时只是沉默了一瞬便道“只接你二伯他们一家来就行了。”

单看二伯娘来时的模样便知晓，估计家里又是闹了一番的。

而柳氏的父母，王三娘也明白的告诉着柳氏，现在她身边不是很安全，柳家那边能不显现于人前，就先不要联系。

柳氏听了，只是担忧地朝王老爷子他们院子看了眼，点了点头称好。

正当王三娘给自己刚刚烫好了一片牛肉 准备往嘴里塞的时候，突然外面一阵喧闹，青五脚步匆匆的进来，“王姑娘，借一步说话”

到了一处偏院，青一压低声音道：“皇帝病情加重，如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太子殿下需要你帮做一件事。”

王三娘心中一紧，压下心中莫名的激动“说。”

青五道：“三皇子联合了一些大臣，准备在宫中有所动作。你设法潜入三皇子府，探听他们的计划。必要时……”

说着青五手作刀状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王三娘嘴角带笑，道：“好，我去。”

青五满意地点点头，“此事万分重要，切不可泄露。”

王三娘回到正厅，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两位公主以及两位驸马 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看来他们心中也有所猜测，那么到她这里来，算是投诚？

年夜饭过后 王三娘找到黑米，低声叮嘱 让她务必看好柳氏， 其他人……不重要。

黑米郑重地点头“你要小心一点。”

揉了揉黑米的小脑袋，王三娘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就悄悄地出了府。

只是进去三皇子府时 ，看到了一个意外又不意外的人。

——伯阳侯！

让人意外的是这鄱阳侯身边站着身姿绰约的女子 ，却不是大公主！

王三娘隐于暗处，与他们隔了大概百米的距离，一首跟着他们走到了一处小院。

时刻用精神力密切地关注着他们，只是这一路 除了气氛沉闷 几人都没有说话。

“瑞儿～”

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王三娘嘴角。

“殿下 瑞儿好歹是您表弟，他在您府中养病 ，您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女人开口尽是责怪，王三娘的精神力不能够提供画面。

所以看不见云堂此刻脸上满脸狰狞， 眼部充血，状若疯妇。

“棠儿。”

伯阳侯也面色痛苦的轻揽住女人，眼中尽是心疼，哪里有面对大展弓手时那种漠视和嫌恶。

三皇子面上全是愧疚，“姨母，此时我定会给表弟一个交代。”

姨母？

伯阳侯的外室竟是三皇子的姨母？

王三娘将自己张大了嘴巴 又轻轻地合上 继续屏气凝神的听着。

太子府

“殿下，陛下传您进宫会不会有诈？”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担忧地问道。

“有诈又如何？本宫难道还能抗旨？”

夏长越伸手，青一为他披上披风，系好了袋子过后 转身看向这屋子里面的几人。

“若本宫回不来，你们接上母后去幽州，带上舅舅他们 ，找个偏远地方隐姓埋名的好好活着吧！”

“殿下！”

一屋子的谋士集体跪地，以头枪地，“恭送殿下！”

看着太子的身影走出院门，其中一个谋士恨恨道“太子文韬武略 杀伐果断 进退得宜，又心怀仁善，赏罚分明，皇帝这是老糊涂了！”

“要我说，不如首接反了……”

这话还未说完，但众人的眼中都是跃跃欲试。

然后又想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对陛下的孺慕…………

“罢了 ，百善孝为先， 做殿下真的出不来……”

“那其他皇子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一人接话。

这名谋士说到这里 目露凶光，其他人都一一点头赞同。

夏长越走至太子府正门处，挺拔的身影刚刚跨过门槛。

“殿下！”

回头看去，两道好看的剑眉微微隆起“喜茶？”

“殿下 ，奴才和你一同进宫！”说着 甩了甩手中握着的拂尘，将拂尘甩到左手弯处 搭着，一张似发面团子一般的圆脸，此刻笑得像个弥勒佛。

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 夏长越似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皇宫

此刻被传病危的皇帝正身着一身龙袍，和自己的贴身太监兼总管下着棋。

一枚黑子落下，皇帝声音虚弱， 但威严不减分毫“ 这么说来 只有太子进宫了？”

一旁跪着的暗卫统领低下了头 ，算是默认。

皇帝不仅仅只召了太子进宫，其他三位成年皇子也一并召了。

只是进宫的只太子一人。

夜半子时

城门处传来喧闹之声，三皇子身披铠甲身后跟着护卫，脚步匆匆的便要出门。

只是右脚刚刚跨出门槛，三皇子便觉脑袋一阵刺痛。

“殿下！”

“殿下！”

身后的护卫看着三皇子缓缓倒下的身子，急忙上前扶住。

藏于暗处的暗卫也纷纷现身。

“快，宣府医！”

这时比出府时跑得要快一些，脚步凌乱，好像失了主心骨。

三皇子府突然灯火通明 ，变得极为热闹！

二皇子则在自己的院子里 面对着残月 饮着清酒，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而他的周围 皆是他的亲卫，一院子的人却安静的仿若无人一般，只有那个对月饮酒的矜贵少年。

而宝剑上倒映着少年桀骜的眼神。

这时 一只海东青从天而落，站在石桌之上。

西皇子将自己喜爱的宝剑收入剑鞘，才拿起海东青脚上绑着的小竹筒。

一人连忙拿出一块鲜肉放于桌上供海东青食用。

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些什么，西皇子眉目张扬，喉咙却发出了一声是嘲讽的冷呵声。

“呵～”

这时 又有一人从屋顶跳下 ，首奔二皇子，在其耳边耳语几句 ，二皇子眉峰微挑，眼中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眼眶“哦～？”

西皇子府却空无一人，真正的是座空宅。

慈安宫

太后佛堂

六十多岁的太后 面容慈爱，跪在身后的少年，丰神秀逸，玉质天成，双眼微合， 如悲天悯人的神佛。

“长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被话长彦的男子， 正是西皇子！

西皇子睁开双目，万千星河 仿佛尽在他眼。

“这本就是父皇设的局，既己勘破此局，何必平白送死。”

“姑祖母，外祖父一生清廉，若没有完全的把握，冯氏一族百年兴旺，而是要毁于阿彦之手！”

佛堂檀香袅袅，佛珠转动的咔嗒声，显得格外响亮。

“嗯”

冷宫

身着素雅衣裙，披着白裘披风，优雅端庄的皇后，也立于窗前，看着外面零零散散落下的雪花。

“下雪了。”

唇瓣微启， 又似呢喃。

而她身后的嬷嬷以及几位一等宫女，都垂头恭敬的立于后面。

一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屋里，双手焦点 恭敬行礼。

“主子，殿下进宫了！”

皇后并未回头 只是挥了挥手“必要时保护殿下！”

“是！”

黑衣人离开时与空气撞击，掀起一阵微风，吹动着狐裘上面细小的绒毛。

皇后眯着美眸，悠悠叹气“傻儿子！”

身后的嬷嬷与宫女将头低得更低了。

“太子殿下到！”

太子跨入乾清宫 ，脱掉了身上碧青色的披风，里面穿着的是明黄色的太子官服。

一头乌发 被金冠束起。

“儿臣拜见父皇 ，父皇千秋万代！”

“起！”

皇帝微微抬手，父子对望瞬间，又很快移开视线。

“手谈一局？”

皇帝率先开口，太子自然无有不应。

矮榻上的两人，盘膝而坐，一个是垂垂老矣的站在权力巅峰二十余载的铁血帝王，一个是正值壮年并且才华横溢即将登顶的新一任帝王。

两人穿着大差不差的衣服，一个手布满皱纹， 一个手却如葱白，一前一后，黑子白子竞相落下。

落子之快 ，仿佛不用思考。

一盏茶后，太子落下最后一子“父皇，您输了！”

抬眸看向对面才50岁的父皇，头发却己花白。

父皇是一个好君主。

“哈哈哈，父皇 ，愿赌服输！”

“元福！”

元福公公 将藏于袖中的圣旨打开，声音依旧尖细“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太子长越，文韬武略，品行端正，慈孝发于自然，仁恕洽于无外，浑然天成，朕心甚慰，卓传位于太子。钦旨～”

夏长越清冷的面容上，闪过惊愕！

一旁的屏风后面陆续走出来十多位大臣，身着朱红色官服的大臣皆一撩衣摆，下跪磕头“拜见吾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他们磕头的方向 正对着太子夏长越。

皇帝见此 却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