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裂魂之痛

立秋的晨雾裹着血腥味漫进承天门时，李泰正趴在太极宫飞檐上抠琉璃瓦。昨夜被太子暗卫追捕时摔碎的青霉素药瓶，此刻有半片残骸卡在鸱吻的龙须间。晋阳公主兕子蹲在檐角，举着弹弓瞄准下方巡逻的金吾卫："西哥，兕子打他发髻！"

"别！"李泰慌忙去拦，腰间的算盘珠子"哗啦"散落。第五颗铜珠不偏不倚砸中李承乾的紫金冠，太子仰头的瞬间，墨竹的水袖卷着晨雾掠过，将最后一片印着"Made in 2023"的瓶底收入囊中。

"殿下连偷鸡摸狗都要带着小娘子？"李承乾的冷笑被秋风送上来。兕子突然解开襦裙系带，绣着青雀纹的绸缎"呼啦"展开成滑翔翼："西哥，飞呀！"李泰抱着妹妹纵身跃下的刹那，恍惚看见前世游乐场的跳楼机。

太医署地窖弥漫着腐果气息。孙思邈用银针挑起青霉孢子："此物遇童子尿则毒性倍增，殿下慎用。"话音未落，晋王李治提着夜壶撞进来："西哥！治儿攒了三天！"五岁皇子裤脚还滴着尿渍，腰间的和田玉扣却己换成青霉素琉璃瓶挂坠。

李泰刚要开口，喉间腥甜上涌。咳出的血珠落入瓷碗，与菌液混合后竟浮现长安城微缩地图，皇宫位置赫然标记着红叉。墨竹突然打翻烛台，火苗舔舐地图时显出一行鲜卑文："魂兮归来"。

"报——！"浑身是血的驿卒撞破门板，"突厥骑兵连破三州！"急报文书上的火漆印被血污浸透，李泰却盯着驿卒靴底的泥土——那分明掺着青霉素培养皿用的腐殖土。

申时的西市喧嚣如沸。波斯胡商阿罗憾站在棺材铺前，举着琉璃瓶碎片叫卖："魏王神药，包治百病！"更夫王老六扮作痨病鬼配合演戏，咳出的鸡血染红了《圣经》残页。围观人群中的东宫暗探刚要摸钱袋，却被墨竹用钓鱼线吊走了荷包。

"此物需佐以天山雪莲..."阿罗憾的波斯腔突然变成长安土话。人群轰然大笑时，坊墙外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范阳卢氏的家仆挤进人堆，手中《氏族志》"无意间"露出青霉素配方残页——纸角还粘着李泰咳血的帕子。

两仪殿的龙涎香压不住硝烟味。李世民将突厥可汗的狼头箭掷于案前："青雀的仙药能退百万兵？"李泰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看着自己虚握的掌心——那里本该有穿越带来的金手指，如今只剩纵横交错的命纹。

"儿臣愿往边关..."话未说完，喉间铁锈味翻涌。咳出的血点溅在狼头箭上，竟与箭镞的暗红血渍浑然一体。长孙皇后突然从屏风后转出，腕间佛珠缠着半片琉璃瓶："二郎，让青雀把'魂瓶'交给钦天监吧。"

兕子在这时举着"青霉包子"闯进来："阿娘吃！西哥说能长生！"李泰肝胆俱裂去夺，包子馅洒出青绿色粉末。李世民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赫然是与李泰相同的荧光血珠。

三更梆子敲过，魏王府书房鬼影幢幢。李泰盯着《千金方》上自己写下的英文批注，字母正扭曲成鲜卑咒文。墨竹破窗而入时带进秋雨："殿下！西市胡商棺材里挖出这个！"

青铜匣中的羊皮卷绘着DNA双螺旋，旁注竟是长孙皇后的簪花小楷："泰儿，母留此物以待有缘人。"窗外忽传来埙声版《欢乐颂》，吹埙人腰间的青霉素琉璃瓶，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

李泰追到太液池畔时，恍惚看见两个自己——一个穿着染血的亲王袍服，一个套着满是药渍的白大褂。池中锦鲤突然跃出水面，鱼唇开合间吐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系统错误，即将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