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岐黄惊变

立夏的蝉鸣撕开终南山晨雾时，李泰正用竹筒显微镜观察霉变的胡饼——这己是第七批失败的青霉素培养皿。晋阳公主兕子趴在草庐顶上吹蒲公英，绒毛粘在孙思邈的银须上，活像棵会喘气的千年人参。

"西哥的绿毛饼比尚食局的冷淘还难吃！"小丫头掷下的霉斑胡饼正中王老六的陶罐，老农熬制的"驱疫神汤"顿时泛起诡异泡沫。墨竹举着青铜卡尺测量菌落："殿下，三号样本的菌丝走向像不像河图洛书？"

山道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太子李承乾的玄甲卫押着五车药材，为首的校尉靴底沾着岭南红土："奉旨协助魏王抗疫！"李泰指尖着药包上的"范阳卢"徽记，突然抓起黄连掷向空中——惊飞的雀群竟在半空炸成血雾。

"护驾！"阿贵用铜盆罩住晋阳公主，胖太监的护心镜上粘着半片带"泰"字烙印的蝎尾。墨竹甩出水袖缠住校尉弯刀，绸缎撕裂时飘落的金箔赫然是东宫除夕宴的请柬残片。

太极宫两仪殿的冰鉴冒着寒气，李世民捏碎吐蕃进贡的雪莲："青雀要用墓土治病？"阶下浑身溃烂的御史颤抖着举起玉笏："终南山疫区正挖着隋炀帝陵！"长孙皇后腕间的佛珠突然崩裂，檀木珠滚过《备急千金要方》停在第廿八卷"解百毒"。

申时三刻的帝陵地宫鬼火幢幢。李泰举着火把照亮壁画上的《黄帝内经》人形图，兕子突然指着炼丹炉喊："西哥快看！会发光的绿乌龟！"那分明是铜锈斑驳的司南，勺柄正指向暗格里霉变的《甘石星经》。

"殿下！这炉灰..."墨竹用银钗挑起青色粉末，孙思邈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老道抓起把灰烬撒向病鼠，溃烂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速度结痂。王老六见状扑通跪地："魏王殿下显灵啦！"

戌时疫区突发骚乱。范阳卢氏的老管家举着族谱撞向药炉："祖宗之法不可变！"飞溅的青铜鼎碎片中，李泰瞥见"五石散"的配方残页——正是东宫属官的字迹。晋阳公主突然抽搐，腕间银铃震出个带吐蕃咒文的蜡丸。

"拿酒来！"李泰砸碎药柜翻出高纯度酒精，墨竹却错递了雄黄酒。孙思邈夺过酒坛痛饮三口，喷出的酒雾在火把下显出"此消彼长"的卦象。兕子腕间溃烂处突然钻出条透明蛊虫，正与岭南进贡的冰蚕标本一模一样。

子夜的更鼓惊飞栖鸦。李泰在尸布上画出人体解剖图，墨迹被冷汗晕染成盛开的曼陀罗。墨竹突然掀翻药碾，暗格里的青铜浑天仪缺齿正与隋炀帝陵司南完全契合。窗外闪过戴傩面的黑影，那人腰间玉珏竟与晋阳公主周岁抓周时丢失的羊脂佩如出一辙。

"西哥..."兕子梦呓中抓住李泰的断发，"兕子看见阿娘在喝彩虹..."李泰猛然想起前世母亲化疗时的营养液，颤抖着割破手腕将血滴入药碗。孙思邈的银针突然啸叫，老道盯着泛蓝的血珠喃喃："这分明是铊中毒之兆！"

五更天，延康坊爆出骇人秘闻。波斯胡商萨保的棺材渗出七彩毒液，更夫王瘸子却说看见墨竹在坟头跳《极乐净土》。东市粮铺惊现"人面麦"，崔氏掌柜连夜请来少林武僧做法，却被麦粒中爆出的铁蒺藜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