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瘢穗镇魂契

陇右的蝗群撞在烽火台石壁上，发出冰雹般的脆响。李泰握着半截焦骨发怔，王玄策举着铁锅当头盔跑来："殿下！俺用驴粪熏跑了两只蝗虫！"这憨货的裤腿冒着青烟，脚底板粘满蝗虫断翅，活像长了层琥珀甲壳。

"西哥！"李明达的纸鸢突然掠过城头，丝线上拴着个竹筒，"大哥说...咳咳...要你对着东南风撒灰..."小公主的咳嗽声被蝗群嗡鸣淹没，李泰展开竹筒里的《齐民要术》，书页夹层掉出包磷粉——正是李承乾五年前剿灭蝗灾的秘方。

甘露殿的铜盆里泡着发黑的麦穗，李世民的手杖戳向舆图："青雀可知，承乾为何总抢你的功劳？"李泰盯着盆中浮起的狼牙箭镞："父皇是想说...大哥在替儿臣挡灾？"

"蠢货！"李承乾的虚影突然浮现在铜镜里，"我抢的是死劫！"镜面炸裂的瞬间，李明达腕间的蓝纹缠住李泰脖颈："西哥别信！父皇在试你的心..."

墨竹踹门而入，肩上扛着口吐白沫的钦天监："陛下！荧惑星吞了紫微！"王玄策突然指着盆中尖叫："麦穗长脸了！"只见麦粒表面凸起李承乾的面容，毒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灞水畔的流民棚里，两个老农蹲在粪堆旁嘀咕。"听说魏王殿下能用驴粪求雨？""呸！昨儿俺婆娘照他给的方子烧麦秆，把蝗神惹毛了！"瘸腿的货郎凑过来："你们懂个屁！那是太子爷的魂儿在..."话被马蹄声打断，墨竹的剑鞘拍飞货郎的假腿，露出崔家密探的刺青。

"西哥！他们骂你是粪王爷！"李明达撅着嘴扯李泰衣袖。小公主突然咳出带麦芒的血丝，腕间蓝纹扭成"弑君"二字。王玄策慌忙脱下臭袜子要擦："公主用这个！驱邪！"

夜雨中的太庙地宫，李泰撬开石龟左眼。龟瞳里滚出的不是夜明珠，而是李承乾乳牙串成的项链。"西弟可知..."李承乾的虚影抚摸着石壁，"五岁那年你发高热，我向佛龛许愿...咳咳...以命换命..."壁画的飞天突然流泪，血珠在《千字文》上洇出"兄友弟恭"。

"殿下！这龟壳会吃人！"王玄策的嚎叫从地底传来。李泰奔去时，只见这憨货卡在龟壳裂缝里，屁股上的狼头胎记正被石纹吞噬。"俺娘说...说俺是镇墓兽托生..."王玄策的屁声震落壁顶灰土，露出前朝镇国大将军的墓志铭——竟与李泰生辰八字完全吻合。

太极殿的晨光照着三碗血酒，李明达将麦芽糖雕的玉玺按进酒中："西哥喝这个！甜！"李泰的唇刚触碗沿，李承乾的虚影突然夺碗饮尽："蠢货！这酒里掺了..."话未说完虚影溃散，毒酒在龙案上腐蚀出"玄武"二字。

"陛下！河西急报！"浑身是血的驿卒撞破殿门，"突厥可汗要公主和亲...聘礼是...是太子爷的尸骨..."李明达突然扯下发间玉簪："兕子嫁！用花轿藏震天雷..."话被李泰的怒吼打断："你敢！"

墨竹的飞刀钉住殿梁刺客："殿下！崔家在流民中散布童谣！"王玄策挠着屁股哼唱："粪王爷，麦穗瘢，克死兄长夺江山..."这憨货突然指向窗外，"快看！麦田流血了！"

暴雨中的焦土腾起血雾，李泰跪在兄长衣冠冢前。李承乾的虚影从碑中渗出："西弟可知，那年春猎的野猪...咳咳...是崔家放的..."李明达的纸鸢突然缠住墓碑："大哥回来！兕子分你糖人！"蓝光爆闪处，王玄策的胎记突然浮空，在雨中凝成巨狼吞下整片蝗群。

"殿下！"墨竹拽着口吐绿沫的崔管家，"这老贼交代了！"李泰掐住管家喉咙的瞬间，发现他脖颈后的刺青与李明达腕间蓝纹如出一辙。李世民的手杖突然砸碎刺青："青雀！你还要被蒙蔽到几时！"

子夜的太医署弥漫着腐麦气息，李泰用玉珏残片割开腕脉。"西哥不要！"李明达的眼泪混着血水滴入药碗，"兕子试过...心头血更甜..."小公主突然抽搐，怀中的布老虎发出狼嚎，御花园的焦土里钻出无数带刺麦穗，穗尖皆指太庙方向。

王玄策抱着石龟残骸撞进来："殿下！这龟壳上写着俺的名字！"墨竹劈开龟腹，掉出的襁褓上绣着生辰八字——竟是李泰与王玄策的换命契约。李世民突然咳出带麦芒的黑血："当年你娘亲...用宫女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