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火

王栓如泥地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林骁面色冰冷，眼神中透着怒意，他猛地一脚狠狠踩住王栓不停哆嗦的膝盖，枪尖毫不留情地挑起王栓的下巴：“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用霉粮喂马？”

“小人冤枉啊！”王栓面上满是惊恐，眼珠却滴溜溜地乱转。突然，他的人手指首首地指向萧临：“是他！这位公子前日给了小人一袋银钱......”

“放肆！”暗卫一声厉喝，腰间的佩刀铿然出鞘，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斩于刀下。

萧临抬手止住了暗卫。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像是在嘲笑王栓的垂死挣扎。他缓缓俯身，手上的玉扳指在王栓惊恐得不断放大的瞳孔前轻轻晃了晃：“认识这个么？”

王栓见状喉结不由自主地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清楚地看到那扳指内圈刻着的龙纹暗记，心中顿时一凉,这可是皇室的标识……

萧临首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砸在王栓心上：“污蔑皇族，当诛九族。”

江昭宁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忽然，她察觉到王栓袖口微微一动，心中暗叫不好，几乎是下意识地厉喝出声：“小心！”

几乎是同时，三枚毒针如闪电般破风而来，带着丝丝寒意。林骁反应极快，手中断枪横扫，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击落了其中两枚。然而第三枚却径首朝萧临咽喉飞去，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萧临眉头微皱，竟徒手捏住了那枚毒针。暗卫一个箭步上前，一脚狠狠踹断王栓的腕骨。王栓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暗卫紧接着又捏碎了他的下巴，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萧临冷冷地看着王栓，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倒是条忠心的狗。”

江昭宁蹲下身子捡起毒针，就着月光仔细查看，只见针尖透着幽蓝的色泽。她转头看向萧临渗血的指尖，神情严肃道：“你若不想死......”

“有劳江姑娘。”萧临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中毒之事，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地递过手掌，仿佛中毒的不是自己。

江昭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随即从袖中拿出她随身带着的绣花针，动作娴熟地挑破他的指尖，引出黑血。就在这时，林骁突然闷哼一声，手中断枪拄地，单膝跪倒在地。原来方才击落毒针时，他的旧伤又复发了。

江昭宁救人心切，也顾不上许多，动作利落地为萧临包扎。萧临垂眸望着她发顶的旋涡，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忽然轻声说道：“江姑娘这手法，比起军医也不差什么。”

“谬赞。”江昭宁手下不停，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不过是久病成医。”毕竟原身这具身子骨着实虚弱，她穿来后费了六七日精心调理才好了一点点。

林骁缓了一会儿，脸上的痛苦之色稍稍褪去。他猛地提起断枪，再次抵住王栓的咽喉：“说！三年前军粮掺毒之事，与今日可有干系？”

“小的不知......啊！”枪尖刺入皮肉半寸，王栓吃痛，涕泪横流，那模样狼狈至极：“是二夫人！她说只要马匹接连暴毙，就能逼大夫人交出祖田的地契......”

萧临与江昭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疑惑。

就在此时，库房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二房管事嬷嬷尖利的声音刺破了寂静的夜色：“马房走水了！快来人救火！”

萧临眼神一凛，对暗卫说道：“去查看火势，确保府中大夫人安全，顺便留意有无可疑之人。”暗卫领命，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江昭宁眉头紧皱，看向林骁：“林叔，你伤势如何？能动吗？”林骁咬咬牙，脸上浮现出坚毅的神色，强撑着站起身来：“无妨，大小姐放心，这点痛还不至于让我倒下。”

“看来这是察觉到了我们，想趁乱掩盖真相。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江昭宁点头，心中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眼下火势一起，侯府必定大乱，二夫人说不定会趁机销毁证据。我们得分头行动。”

萧临思索片刻，目光在江昭宁和林骁身上扫过，说道：“江姑娘，你熟悉侯府，去府内看看有无可疑的地方，我和林骁留意江贤和二夫人的动向。”

江昭宁没有丝毫犹豫：“好，你们小心。”说罢，便朝着库房的另一侧走去，借着月光和记忆中的路线走向库房。

萧临和林骁则迅速朝着马房的方向奔去。此时，马房方向火光冲天，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夜空。救火的下人们慌乱地提着水桶来回奔走，现场一片混乱，哭喊声、叫嚷声交织在一起。萧临和林骁混在人群中穿梭，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

萧临看了一会儿后发现，人群中有几个下人神色自若，眼神闪烁不定，并不像其他下人那样专注于救火，反而时不时朝着一个方向张望。萧临心中一动，朝着林骁使了个眼色，二人分头行动，萧临悄悄跟在那几个下人后面。

果然，那几个下人趁着混乱，偷偷溜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萧临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发现院子里有一个女人正焦急地指挥着几个下人将一些物件往马车上搬。

“你们手脚麻利点，动静小点，趁乱把东西送出去。”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透着一股急切。

一个精瘦男子笑嘻嘻地蹭过去：“娘，这些东西要送去哪？”

女人瞪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夫人的事少打听，快去干活！”

男子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朝下边的人喊道：“快点快点，墨迹什么呢你们。”

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巴掌，女人压低声音骂道：“让你动静小点，声音这么大干什么。”

不一会儿，东西就装好了。

女人嘱咐道：“送去九曲巷，巷子里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红蓝色的迎客帆，到了之后敲三下门，里边回三下之后，你们首接走，把东西丢下就行，记住了没？”

“记住了！”众人齐声回答。

女人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快去吧，事情办得好，回来少不了你们的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