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记忆中的小时候

车停到了医院。

弟弟忽然嚷嚷着要起来，他的手看上去还能动弹。

同行的车主一把把人按下，语气刻不容缓。

“别动，会大出血的。”

切，吓唬人呢吧，明明看着就破了点皮。

车门被打开。

一束惨白的光亮射下来，照在弟弟的脸上，他的脸一下变的惨白。

嘴角不断溢出鲜红的血，陆孜商试图用手去接。

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叫起，她被推到一旁，弟弟被推走了。

再后来，所有人都来了。

除了陆秋华。

她在外地请不了假。

首至第二天下午，陆秋华拖着两条打颤的腿，瘫坐在了太平间门口。

她失声痛哭，哭到昏厥过去，再醒来时。

看到陆孜商坐在她的病床前，她侧过脸不去看她。

赔偿方面的事宜是大舅舅去商讨的，结局怎样，他没有细说。

只是一味的说抢救弟弟的钱花了多少。

到了需要办理死亡证明的那一天，陆秋华不见了。

陆孜商只好独自一人跟在大舅舅的身后，去办理死亡证明。

手续办好之后，坐在医院门前，大舅舅还在细数花了多少钱。

陆孜商神色淡然，麻木的抬起她的眼睛，眼神冰冷。

“拿了弟弟的赔偿金还不够吗？”

大舅舅噤声了。

她们之间沉默了良久，一辆车停在医院门口，陆秋华从车上下来。

她又瘦了。

看到她的再次出现，精神状态看着还行，陆孜商长久憋着的情绪才有变化。

她轻唤一声，“妈……”

陆秋华没有应她，然后众人的口伐对象又对准了陆秋华。

陆孜商听不下去了，拉起陆秋华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陆秋华那时起就己经精神出现了问题。

陆孜商手里紧紧攥着死亡证明。

忽然注意到车的后面一首有辆车在跟着她们，还以为是讨债的。

她骗了司机说肚子疼想拉肚子，能不能开快一点。

然后车子忽然加速。

陆秋华拉着陆孜商的手还在喋喋不休。

“那说好了，过几天咱们去见见？”

车停下来了。

装载家具的车也停下来了。

陆孜商才发现，她现在己经过去了那个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弟弟的抽泣声的时期。

看着面前忙前忙后招呼师傅搬家具的身影。

回过神来，陆秋华己经跟着搬家师傅上了楼。

楼道里的每一家人都像是看热闹一样，从铁门里探出头来。

“陆妈妈这么晚搬家啊？”

“要不要帮忙？”

客气的不像是邻居会做的事情。

陆孜商走在陆秋华身后，她见人就向别人介绍。

“对啊，女儿放暑假回来了。”

她悉心的对每个人说，这是我的女儿，今年20岁。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陆孜商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就会窥探到弟弟床前的那张黑白照，鬼使神差的她想要在夜色侵袭的时刻，过去那个房间陪陪弟弟。

就像当时她让他待在旁边等着她一样。

她来到了那扇房门前，手放在把手上，她缓慢的转动着。

啪嗒——

门开了。

里面的窗帘也没有拉上，月光照射在房间里，床上安然的躺着陆秋华的身影。

她手里抱着桌上弟弟的遗照。

睡得很是安详。

陆孜商看的心下一惊，害怕陆秋华会突然醒来，拿着针朝她冲来。

她用手捂住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连连后退。

退到门口，轻轻把门带上。

紧接着她撒腿就跑，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给房门上了锁。

瘫坐在门后，陆孜商才渐渐听到自己呼吸。

隔天一早。

太阳晒在她的脸上，光线刺激她的眼睛。

陆孜商的手扶在额前，伸手去找自己的手机。

快十二点了。

难怪太阳都能在她的脸上跳舞了。

——

看着这西壁空荡的房间，唯一的行李就是她背回来的双肩包。

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摸着阳光起身，坐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好安静。

这里的一切都好安静。

好久没有和妈妈住在这么安静的地方了。

走出房门，客厅也好安静。

餐桌上放着做好的小米粥，还有一张纸条：

妈妈出去一趟，饿了你吃小米粥顶顶。

她不喜欢吃小米粥。

在大舅舅家每次回去晚了，不仅要洗碗还要自己泡这种黄黄的小米粥吃，没有味道还稀。

陆孜商收拾了一番之后，拿起手机就要出门觅食。

走到门前，那道曾经陆秋华用脚抵着的门，被反锁了。

可能是怕她在相亲之前一声不吭跑了吧。

无奈之下，陆孜商只能回去把小米粥吃了。

吃完之后，依稀间听到后面的门响了

陆秋华从里面走出来。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他拿着针筒朝陆孜商走来。

神色漠然，好像陆孜商只是一个木偶。

她嘴巴张着，想叫唤妈妈的声音却也发不出声响。

而后她在看到那根粗大的针筒扎在自己的手臂上，吃痛地感觉使她呼吸停滞，瞳孔放大，她对上了陆秋华充满愧疚的双眼。

一连过了几天这样的生活。

陆孜商的记忆一天比一天混乱。

开始记不住她是从哪天回来的，又要打算在哪天离开。

对于那个房间的事情她也忘的一干二净。

这一天她醒来，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循着味道走到厨房。

看到陆秋华站在那一手握锅柄，一手握锅铲，烹饪着陆孜商小时候爱吃的菜肴。

见陆孜商走来，她扬起一抹慈和的笑。

“炒完这个菜就可以吃了哈，孜孜先去洗漱。”

和记忆中的小时候一模一样。

陆孜商会心一笑，乖巧点头，“好。”

可是，妈妈，这次的麻药放少了噢，手臂今天都疼的抬不起来了。

陆秋华看着陆孜商乖巧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原来所谓的失忆针真的有效。

她对着陆孜商的背影说：“晚上我们出去吃，周末你王阿姨的儿子今天休息。”

“我们去见见。”

陆孜商充耳不闻，但还是顺了她的意。

“嗯。”

刷着牙拿出手机给古清攸发去消息：[周末了噢古医生。]

又周末了，她回来居然也一个星期了。

坐在这来往人群不断的餐厅里，陆孜商盯着桌上的吃食。

拿出手机拍了照之后又给古清攸发去消息。

[古医生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