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碗底惊鸿

“那个...爱音，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晚上回到家，祥子看着日历上画着红圈的预选赛日期，终于下定决心。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爱音欲言又止的目光，知道自己的反常早就被细心的爱音察觉到了。每次爱音体贴地没有追问，祥子的心里就多一分愧疚。

“其实...我最近在组乐队。”祥子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对不起一首瞒着你，我只是...”

她抬起头，对上爱音温柔的目光，声音渐渐坚定起来：“我不想辜负你的信任，所以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祥子……”爱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怪不得你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哼一些我从没听过的旋律......”

祥子愣了一下，胸口涌上一股暖意，却又夹杂着些许酸涩。“对不起，我应该早点……”

“没关系的！”爱音打断她，眼睛亮晶晶的，“组乐队是好事呀！而且......”她突然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从包里翻出一张宣传单，祥子凑近一看，呼吸瞬间停滞——那是和她们乐队报名参加的同一场音乐比赛的海报，而爱音的名字赫然写在参赛名单上。

“诶......？！”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空气凝固了一秒，随即爱音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也太巧了吧！”她戳了戳祥子的脸颊，“那我们岂不是要变成对手了？”

祥子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但看着爱音灿烂的笑容，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她抿了抿嘴，也忍不住笑了：“嗯……不过，就算是对手，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当然啦！”爱音双手叉腰，故作严肃地点头，“我可不会放水哦！”但下一秒，她又凑近祥子，声音轻快而真诚，“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祥子加油的。”

祥子感觉心脏被轻轻攥了一下。她低下头，嘴角却悄悄扬起：“我也是。”

“话说你组的乐队有谁啊，不会有………”爱音欲言又止。

“对的，有初华。而且我们准备用假面的方式演出，”祥子看了一眼爱音，“所以这件事……”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爱音信誓旦旦地担保。

其实祥子本来想在演出前加一个话剧表演，可惜主办方不让，因为每个乐队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演出完，能让她们带上了假面己经给了祥子很大的面子了。

“爱音，小祥，下来吃饭了。”爱音母亲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来了！”

餐桌上飘着味噌汤的香气，祥子低头小口吃着烤鱼，耳边传来爱音父母温和的交谈声。她注意到爱音今天格外殷勤，正把腌萝卜夹到母亲碗里。

“对了妈妈，”爱音突然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你还记得美由阿姨吗？她女儿最近带女朋友回家了呢。”

正在盛汤的祥子手指一颤，汤汁差点溅出碗沿。八卦之心燃起，她偷瞄爱音母亲的反应，却发现对方只是笑着把海苔卷放进祥子碗里：“记得呀，那孩子从小就像小王子似的。听说她女朋友是东大医学部的？”

“嗯嗯！超厉害的！”爱音眼睛亮起来，用筷子在餐桌上画圈，“不过美由阿姨好像不太高兴……”

父亲突然放下啤酒罐，金属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要我说，现在都令和年代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祥子拘谨的坐姿，“只要对方是认真对待感情的好孩子，性别有什么要紧的？”

爱音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连忙用大笑掩饰：“老爸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时髦了！”

“上周看医疗剧的时候，”母亲突然插话，给祥子添了勺炖南瓜，“那个新剧里，不是有对女医生恋人吗？你爸看到她们在樱花树下牵手，还偷偷抹眼泪呢。”

“喂！”父亲红着耳朵猛灌啤酒，泡沫沾在胡茬上闪闪发亮。

祥子看着这家人自然的互动，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她没注意到爱音此刻正死死盯着自己便当盒里的梅干，眼眶有些发红。

“说起来，”母亲突然转向祥子，“小祥将来想找什么样的恋人呢？”

祥子被味噌汤呛得咳嗽起来，爱音立刻跳起来拍她的背。在混乱中，爱音的手指轻轻划过祥子后颈，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我、我暂时没考虑这些......”祥子低头盯着碗里晃动的汤影，不知道这股火怎么烧到了自己身上。

父亲突然清了清嗓子：“其实爱音小时候……”

“老爸！”爱音猛地扑过去捂住父亲的嘴，“不是说好不提幼儿园的事吗！”

母亲笑盈盈地继续爆料："她五岁时非要娶邻居家的女孩子，用野花编了戒指，结果被人家爸爸举着扫帚追了三条街......"

祥子噗嗤笑出声，爱音红着脸坐回座位嘟囔：“那会根本不懂嘛……”

“可是爱音，”母亲托着腮看她，"如果你现在说要娶谁回家，妈妈会帮你挑最好的和果子当聘礼哦。她的目光掠过爱音僵首的脊背，“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餐厅突然陷入奇异的寂静。爱音感觉喉咙发紧，筷子尖在米饭上戳出小坑。窗外的蝉鸣声变得格外清晰。

爱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她语速飞快，脸颊发烫，"祥子，你吃完饭了吗，吃完上楼吧！"

祥子眨了眨眼，被爱音慌乱的样子弄得有些困惑，但还是点点头：“哦、哦......好。”

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上楼。爱音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而祥子则歪着头看她：“爱音......你爸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误会？”爱音干笑两声，“他们就是喜欢开玩笑啦！”

祥子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他们好像......挺支持的？”

爱音的动作顿了一下，心跳加速。她偷偷瞥了祥子一眼，确认对方只是单纯好奇，才松了口气：“嗯......他们思想比较开放。小祥，那个乐队……”爱音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银匙点浪，竹箸沉月，暗涌碗中春皱。鲑脂欲破玉霜时，却窥见、樱吹襟袖。

梅酸酿露，芹青藏誓，忽被蝉声说透。匙痕犹印海棠纹，待重画、双鸾新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