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五连，诛天灭地

第二天早晨，爱音站在707号病房门前，手里提着鼓鼓的纸袋。她轻轻敲门，里面立刻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请进。”

推开门时，晨光正好斜照在病床上。素世靠坐在摇起的病床上，白色被单整齐地盖到腰间，蓝条纹病号服比昨天的更宽松，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爱音注意到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左手背上的淤青面积扩大了。

“这么早？”素世的声音比昨天清亮些，眼睛却盯着爱音手里的纸袋。

“带了蒙布朗和草莓大福！"爱音晃了晃纸袋，甜腻的香气立刻飘出来，“怕你无聊。”

素世接过甜品盒时，指尖“不小心”擦过爱音的手腕。两人同时缩了一下，纸袋发出脆响。

“输液还没开始？”爱音指着空荡荡的输液架。

“护士说今天要换药。”素世低头拆包装，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谢谢你来。”

爱音拖过椅子坐下，突然发现床头柜上自己昨天送的暖手宝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猫咪笑脸正对着病床。她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伸手去拿水壶：“我给你倒...”

“小心！”

素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爱音这才发现水壶边缘缺了个口，差点割到自己手指。素世的手心冰凉潮湿，像块浸了水的玉，却攥得死紧。

“我、我没事。”爱音轻声说，却没抽回手。

监护仪的滴答声忽然密集。素世像被烫到般松开手，转而拿起一个草莓大福：“要...要一起吃吗？”

爱音看着素世把大福掰成两半，粉白的麻薯拉出细丝，奶油馅料沾在对方指尖。她接过时故意让手指多停留半秒，果然感受到素世轻微的颤抖。

“Soyorin昨天睡得好吗？”

“还好。”素世咬了一小口大福，奶油沾在唇珠上，“就是半夜监护仪总是响...”

爱音突然倾身向前，拇指擦过素世嘴角：“沾到了。”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爱音的拇指还停在素世唇边，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拂过皮肤。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素世苍白的脸瞬间涨红。

“我、我去叫护士！”爱音慌乱起身。

“不用！”素世抓住她衣角，“只是导线松了...”

她低头整理导线时，后颈露出一片没擦干的爽身粉。爱音想起妈妈说过，住院久了皮肤会起疹子。她默默从包里掏出小瓶桃子味身体乳：“这个...可能会舒服点。”

素世盯着粉色瓶身上的桃心图案，突然咳嗽起来，爱音连忙拍她的背。

“我自己来。”素世接过瓶子，指尖在爱音手心划了一下。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个女孩慌慌张张分开，一个耳尖通红地整理被单，一个假装对窗外麻雀产生浓厚兴趣。床头的心电监护仪记录着一段异常活跃的心跳曲线。

“今天要打新的营养针。”护士熟练地绑上压脉带，“会有点疼。”

针头刺入静脉时，素世咬住下唇。爱音突然握住她没打针的那只手：“听说握紧可以减轻疼痛。”

素世的手在她掌心里僵成一块冰，慢慢又融化成水。爱音用拇指她凸起的腕骨，那里有根淡蓝色的血管在薄皮肤下跳动。

护士离开后，房间里还残留着酒精棉的气味。爱音注意到素世的手腕在自己掌心里转了个角度，现在变成手指松松地扣着她的手指，像两株互相缠绕的藤蔓。

“那个...”爱音清了清嗓子，"要不要试试蒙布朗？现在吃奶油还没化。"

素世点点头，却突然捏了捏她的手指：“手。”

“啊！”爱音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人家，连忙松开，“抱歉！”

“不是。”素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是说...可以继续握着。”

爱音感觉有只青蛙在胃里扑腾。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握住那只手，这次是十指相扣的姿势。素世的指尖在她指缝间微微蜷缩，像只害羞的小动物。

“我、我喂你吃吧？”爱音用空着的手拆蛋糕盒，“你另一只手在输液…”

蒙布朗的栗子奶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金色。爱音挖了一小勺，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勺子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素世微微前倾身子，嘴唇轻轻含住银勺。一缕头发垂下来扫过蛋糕，爱音下意识伸手去拨，指尖碰到素世微烫的耳廓。

“好甜。”素世小声说，舌尖飞快地舔了下嘴角。

爱音的手抖得差点打翻蛋糕盒。她低头猛吃自己那份，奶油沾到鼻尖都没发现，首到素世伸手轻轻抹掉。那根划过她鼻梁的食指带着栗子的甜香，在空气中留下隐形的轨迹。

中午的阳光移到了床尾。护士来换药瓶时，看到两个女孩肩并肩靠在床头。

"该午休了。"护士拉上窗帘时，阳光变成细碎的金粉洒在床单上。

爱音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却见素世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床沿：“可以坐这里。”

病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爱音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碰到输液管。素世往旁边挪了挪，被子下的膝盖轻轻贴着她的腿侧，像两个小心翼翼的磁极。

“睡会儿吧。”爱音轻声说，悄悄把肩膀放低些。

素世模糊地应了一声，右手无意识地抓住爱音的衣角。

窗外传来遥远的蝉鸣。爱音小心地偏头看去——素世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还沾着一点早上的奶油。她伸手想擦，又怕惊醒对方，最终只是用指尖隔空描摹那个弧度。

素世在睡梦中动了动，输液管轻轻摇晃。爱音连忙扶住那只扎着针的手，掌心覆上冰凉的手背。素世似乎做了什么梦，眉头突然皱起，爱音立刻用拇指抚平那道褶皱，像擦拭珍贵的乐器。

“没事的…”她学着妈妈哄睡时的动作，轻拍素世的肩，“我在这

这句话像句神奇的咒语。素世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抓着衣角的手也松开了，转而摸索着找到爱音的手，十指相扣地压在被单上。爱音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素世的指尖因为输液而冰凉，但掌心却是暖的。

护士悄悄推门查看时，看到爱音僵首着肩膀不敢动，而病人枕在她肩上睡得正熟。午后的阳光把她们的影子融成一个整体，监护仪上的心跳线呈现出这几天来最平稳的弧度。

当素世起来时，窗外的天色己经转暗，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和自己与她紧握地双手，素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爱音。”

“嗯？素世你醒了。”

“嗯。”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那个，明天…”素世松开她的手，转向窗外，“医生说可能让我出院。”

“这么快？”爱音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我是说...太好了。”

“长崎小姐？”医生推门而入，“血检结果很好，今晚八点就可以办出院了。我帮您开三天份的舒缓喷雾。”医生翻着病历本，“记得避免剧烈情绪波动。”

当病房门再次关上，爱音突然站起来：“我、我去帮你收拾洗漱用品！”

素世的妈妈去办最后的手续，爱音和素世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待，周围人来人往，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微妙地安静。

“……之后乐队排练，你能来吗？”爱音打破沉默。

素世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像是在思考：“嗯，应该可以。”

“那……明天？”

“明天不行。”素世摇头，“妈妈让我先在家休息一天。”

爱音“哦”了一声，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素世侧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轻声问：“……你希望我去？”

爱音猛地抬头，对上素世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当、当然啊！没有Soyorin的贝斯，曲子都不完整了！”

素世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那后天吧。”

爱音眼睛一亮：“真的？”

“嗯。”

素世的妈妈开车来接她，爱音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这几天谢谢你了，爱音。”素世妈妈温柔地笑了笑，“素世很少依赖别人，但你能来陪她，她看起来开心多了。”

“啊……没有没有！”爱音慌忙摆手，“是Soyorin自己很坚强！”

素世站在车旁，微微偏头看向远处。

“那……后天见？”爱音走到她面前，试探性地问。

素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拽了一下爱音的袖口：“……后天，别迟到。”

爱音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绝对不会！”

车门关上，素世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爱音站在原地挥手的身影，首到车子转弯，再也看不见。

药盏凝霜，银匙噙蜜，碎影暗窥眉语。棠枝交颈画屏深，却道是、晨光轻误。

云兜新痂，风洇旧褶，掌底蓝溪偷渡。殷勤欲绾去时舟，又恐被、棠阴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