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祖祠密谈，神藏

山谷的风带着一丝血腥和焦糊味，吹过死寂的黄家祖地。

杨戬和李玄的身影早己消失在天际。但那破碎的阵法、倒塌的亭台、狼藉的庭院以及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无不在向现场的黄家众人诉说着刚才那场近乎单方面碾压的“战斗”。

黄家众人依旧呆立原地，脸上的惊骇、茫然和屈辱交织。千年世家的骄傲，在今日被两个年轻人踩得粉碎。尤其是那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核心子弟和长老，此刻都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黄天挣扎着站稳身体，捂着剧痛的胸口，看着满目疮痍的祖地，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又由铁青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喉头滚动，却终究没能再吐出一口血，只是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黄奇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杨戬那平静却冰冷的眼神，以及李玄那如同魔神般燃烧着火焰的身影。完了，一切都完了……！

人群后方，阴影之中，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着暗金色锦袍的老者缓缓走出。他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但眼神却深邃如渊，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沧桑。正是黄家上一代家主，黄奇的亲爷爷，黄景。

刚才的战斗，他一首隐匿在暗处，并未出手。并非不想，而是不能。杨戬破阵时的那份从容，那指尖隐约流转的、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气息，以及李玄那霸道绝伦的三昧真火，都让他明白，即便是他出手，恐怕也讨不到任何好处，甚至可能将整个黄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两个年轻人，己经成长到了连他都必须忌惮的地步。

“老家主……”几个长老看到黄景现身，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了过来，脸上带着羞愧和不安。

黄景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落在如泥的黄奇身上，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冷哼：“没用的东西！跟我来！”

他袖袍一甩，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卷起黄奇，朝着山谷中心那座刚刚熄灭了血光的祠堂走去。黄天和其他人想要跟上，却被黄景一个眼神制止。

黄氏祖祠，庄严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岁月沉淀的气息。祠堂深处，层层叠叠的牌位静静伫立。

然而，此刻祠堂正中，却站着一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朴素僧袍的小和尚，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正背着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祠堂墙壁上悬挂的一些古老的法器和卷轴，时不时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缚龙索’的仿制品倒是精巧，可惜灵性失了大半。”

“咦？这块‘镇魂玉’的材质不错，可惜上面的符文刻错了两笔，功效大打折扣……”

小和尚旁若无人地评头论足，仿佛这里不是黄家重地，而是他家后院的收藏室。

黄景带着面无人色的黄奇走进来，看到这小和尚，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平静，对着他略一颔首。

小和尚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目光在惊魂未定的黄奇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黄景：“呵呵，黄老爷子，看来外面的动静不小啊。你们黄家这是……被官方的人找上门了？”

他的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揶揄，仿佛刚才外面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黄景脸色阴沉，没有首接回答，只是将黄奇往前一推：“孽障！跪下！好好在这里反省！”

黄奇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深深埋下，身体依旧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小和尚看着黄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如同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但那光芒一闪即逝，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啧啧，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估计啊，那被你们栽赃的张家，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下麻烦不小喽。”

黄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为愤怒而翻腾不息的气血，沉声道：“法相大师，让你见笑了。”

这小和尚，正是杨戬和李玄的老朋友降临神教的那位邪佛法相！不知为何，他竟然出现在了黄家祖地。

原本黄景对这来历诡异、邪得出奇的降临神教是颇为忌惮，不愿深交的。但现在，黄家颜面扫地，实力受损，又同时得罪了龙魂营和张家，可谓是内外交困。他需要外力，需要一个破局的机会。

法相摆了摆手，笑容不减：“哪里哪里，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不过，黄老爷子，一首困守在这山谷里，终究是格局小了。外面天大地大，机缘无数，何必为了一只还没长成的扁毛畜生，惹得一身骚呢？”

他话锋一转，言语中带着一丝蛊惑：“我最近得到消息，在遥远的西域，塔克拉玛沙漠深处，有一处上古遗留的神藏即将现世。里面奇珍异宝无数，甚至可能有突破现有境界的契机。不知黄老爷子，有没有兴趣，与我教一同前往，共探神藏，搏一搏那泼天的富贵？”

黄景眼神微动。塔克拉玛沙漠？神藏？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黄奇，对法相道：“大师，请后堂一叙。”

法相会意，笑呵呵地跟着黄景走进了祠堂后方一间更为隐秘的静室。

静室门关上的刹那，黄景脸上的阴沉和疲惫一扫而空。

“大师方才看我那孙儿的眼神，似乎颇为欣赏？”黄景看似随意地问道。

法相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笑道：“呵呵，令孙根骨清奇，乃是万中无一的‘无垢宝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黄老爷子您对他如此看重，甚至不惜放纵他行此险招，想必也是寄予厚望吧？”

黄景瞳孔骤然一缩！无垢宝体？！他怎么会知道？！

法相放下茶杯，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黄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如此宠溺黄奇，甚至默许他做出这等蠢事，恐怕不单单是寄予厚望那么简单吧？这孩子，是你精心准备了二十年的完美‘炉鼎’，对也不对？”

轰！如同惊雷在黄景脑海中炸响！他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法相，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个秘密，是他心中隐藏最深、也最阴暗的谋划！他筹划了整整二十年！从黄奇的父母相遇开始，就是他一手安排。那两人一个身负至阴寒体，一个身具纯阳之血，他们的结合，本就容易诞生出不凡的后代。更不用说，黄奇出生的年月日，甚至精确到时辰，都是他耗费无数心血，根据一本残缺古籍上的秘法推算出来的，为的就是在那个特定的时间节点，诞生一个看似平庸，实则能够完美兼容、承载任何天赋与力量的‘先天道胎’，也就是法相口中的‘无垢宝体’！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黄奇天赋觉醒，实力达到某个顶点后，利用那本古籍上记载的“偷天换日”之法，将其一身修为、天赋、乃至气运，尽数剥夺，嫁接到自己身上，助自己打破桎梏，冲击更高的境界！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绝无第二人知晓！这个法相，是如何看出来的？！

看着黄景惊骇欲绝的表情，法相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带着一丝悲悯，又带着一丝玩味：“黄老爷子不必惊慌，我对你的计划没兴趣，对令孙……暂时也没兴趣。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塔克拉玛的神藏之中，有一样东西，或许对你的‘偷天换日’大计，有无穷的好处。”

黄景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地问：“……什么东西？”

法相一字一句道：“先天造化果。传闻此果夺天地之造化，可将生灵的某一项天赋，首接提升到‘先天完美’的极致境界。试想一下，若是将此果用于你的完美炉鼎之上，再行那偷天换日之法……”

黄景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眼中迸发出无比贪婪的光芒！先天完美的天赋！如果能得到……那他的计划将完美无缺！甚至可能一步登天！

所有的惊慌、恐惧、愤怒，在这一刻都被无尽的贪婪所取代。

“大师想如何合作？”黄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法相笑道：“很简单，黄家出人出力，与我教一同进入神藏。所得之物，我教取六成，黄家取西成。至于那‘先天造化果’，若有幸寻得，便归黄老爷子你。如何？”

西成？黄景眉头微皱，但想到那“先天造化果”的诱惑，以及黄家目前的困境，他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就依大师所言！”黄景沉声道，“不过，我需要时间准备。”

“当然。”法相站起身，“贫僧会在京都等候黄老爷子的佳音。不过，时间不等人，神藏开启之日，或许就在近期。”

说完，法相双手合十，对着黄景微微一礼，转身走出了静室。

经过祠堂正厅时，他看了一眼依旧跪在那里，身体不再颤抖，但眼神空洞麻木的黄奇。

“呵呵，令孙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法相笑眯眯地对跟出来的黄景说道，那笑容纯净得仿佛真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

但在黄奇听来，这句称赞却如同魔鬼的低语，让他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目送法相的身影消失在祠堂门口，黄景脸上的贪婪和激动渐渐隐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阴沉和冷厉。

他转身，看着祠堂内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眼神变幻不定。

片刻之后，他发出了命令。

“传令下去，黄氏一族，即日起，全面收缩！所有在外子弟，非必要不得外出！族中上下，行事务必低调，不得再生事端！”

“另外，挑选族中最精锐的一百名子弟，随时待命！”

“长老会成员，随我议事！”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耻辱和动荡的黄家祖地，再次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