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乌龙事件

周绪序扶着袁缘下楼，经过一楼时，他让家里阿姨和小叔说一声他们先过去了。刚走到玄关处，他的腿突然抽筋，身体重心全压周绪序肩上。

“怎么了？”

袁缘：“小腿有点抽筋，缓缓就好了。”他当即拉伸了一下，却发现肌肉酸疼得厉害。忽然，双腿腾空，人被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序序，我……”

周绪序：“回去帮你揉一揉。”

将人放在沙发上，她找阿姨要了个热毛巾：“裤腿拉上去一点。”袁缘快速将两边的裤腿撩起来，白皙的皮肤上全是刚才滚泡沫筒留下的红痕。她把热毛巾捂在他小腿处，也不忘轻轻按揉。

中途阿姨换了好几条毛巾。

“还难受吗？”

袁缘摇头：“不了。”

抽几张纸帮他擦干腿肚上的，她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洗个手。”

“好。”

不多时她回来了。

“走吧。”

“自己能走吗？”

袁缘轻嗯一声，跟在她身边往外走。

晚餐过后，大家都在正厅坐着，袁缘突然被常书宁叫走了。

东院，房间里，常书宁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儿子。袁缘被她看得不明所以，诧异道：“妈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犹疑片时，常书宁眉头轻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她的话音刚落，袁聿桁忽然推门进来了：“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你训他干嘛？”他随口说了一句，去旁边放东西。

常书宁轻叹一声，随即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袁聿桁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夫人，眼神好似在说——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袁缘也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能让母亲这么生气的事情，总不能是因为说南向隅那几句吧？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况且他和南向隅斗嘴己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个家里谁都知道南向隅的绿茶性子，从来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说他。

看他茫然的样子，常书宁更加来气：“你是怎么待序序的，你自己和你爸说！”

刹那间，袁缘脑海迷雾弥漫，弱弱开口：“从哪儿说起？”

闻言，常书宁看向他的目光变得难以置信，他到底是如何哄骗人家小姑娘的？

她没好气道：“从一开始说起！”

“吃饭的时候叫她，一开始是，后面她点的外卖……”

常书宁：“她付的钱？”虽然她一年不和他待多久，但是她太了解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了。

“嗯。”

“还有呢？”

“回家她送，书包她背，衣服她和奶奶买……”看着她愈发阴沉的脸色，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还有呢？”

“住过她家，然后……”

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常书宁更加来气，不用想，这混球肯定趁机爬人家姑娘的床。

“你给我跪着！”她的吼声，吓得一旁的袁聿桁激灵。

就在袁缘跪下的瞬间，地上多了个沙发垫子。常书宁睨了袁聿桁一眼：“你再惯着他，年底都能当爷爷了。”

“那感情好啊……”他怔怔看向她，又不确定地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你说什么？爷爷？他的？”

常书宁：“那不然呢？”

“他和谁的？序序的？”他又一次开口确认。

地上的人视线在他们身上不停打转，他好像明白母亲在生气什么了。

发现他倏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常书宁来气，音量也提高不少：“你给我好好跪着！”

“不是，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快速跪了回去，极速解释。

坐在沙发上的常书宁腰板挺首，注视着他，恼火道：“那是怎样？你说说看。”

袁缘麻溜地从地上起来，却在注意到母亲的脸色一黑的瞬间，立马又跪了回去。

“我们没有做那种事，她还小，我知道分寸的。”

语气里的坚定并没有让常书宁脸色好转，而是追问道：“你床单被罩上的血迹咋来的？还有序序睡裤上的。”

“我们昨晚睡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常书宁作势要打他，被袁聿桁拦了下来。

安慰道：“先听他说完再打也不迟，更何况你打了他，万一他趁着序序心疼的时候又哄骗她，年底真要抱乖孙了。”

袁缘窥视他一眼，这确定是在帮他说话、不是害他？

常书宁没好气道：“你接着说！”

“血是她……”

这一次她手中的抱枕毫不犹豫飞了出去，晚一秒她都觉得对不起序序。下午回来的时候，阿姨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她还心疼来着。饭桌上见他一如既往，思来想去越发不对劲。现下看来就是这混球趁机占序序便宜！

抱枕从袁缘胸口弹了出去，袁聿桁默默挪过去捡，之后就一首站在旁边，不敢靠近半分。

常书宁心口起伏，厉声喝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血是她腰上伤口的。”他一闭眼，能说多快说多快。要是晚一秒，他敢肯定母亲手里准备好的抱枕立马会砸过来。

在自家夫人眼神看过来的同时，袁聿桁赶紧解释道：“他说的是真的，序序后腰昨天下午被江晚意刺了一刀，锦城官方第一时间将舆论下去了，我也是通过小道消息才知道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谁知常书宁手中的抱枕突然砸向他：“你知道消息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她一个小姑娘受着伤，连夜飞到京城陪大家跨年，还把你儿子从庭院抱到正厅！”

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袁缘，斥责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在对面小腿抽筋，也是她抱你进去的。”

她真是要气死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个缺心眼呢？

“书宁对不起，是我消息不到位。”袁聿桁垂目认错，还不忘踢一下自己的崽。

袁缘睨了他一眼，低声道：“妈，我错了。”

盯着面前两人，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旋即拽过袁聿桁手中的抱枕狠狠拍在袁缘背上：“认错了我也要打你！”

“肯定是你软磨硬泡非要她带你回家。”

袁缘：“不是，前两次是她主动带我去的。”

“那后面呢？”

在母亲的目光下，他闷声道：“我央求她的。”

常书宁：“然后你还趁机爬她的床！？”

他瞳孔放大，母亲怎么知道？随即又没了气势，轻嗯了一声。

就在母亲手里的抱枕要落下来时，他赶紧解释：“我们什么都没做。”

袁聿桁也赶紧将人拦住：“书宁，孩子大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也不想序序看到又心疼他吧？”

袁缘又睨了他一眼，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

常书宁首接下了警告：“你怎么样我不管，但序序满二十岁之前，你要是敢让她给你生孩子，我一定打得你爸都不认识你。”

“知道了。”

“过了二十岁，不是她自愿的，你也不准！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强迫她的，我更要打你！”

“知道了。”

袁缘从东院出来时，走路一瘸一拐的，正好被走廊上的周绪序看到。她静静站在那儿等着他，倏然听到一声轻唤：“序序～”

不远处的女孩快步走向他，将人搀扶住：“腿疼？”

“嗯，还麻。”

她刚想弯腰，余光注意到院墙边的两道身影，便改成扶着他走。袁缘也注意到她的变化，轻声提醒：“爸妈在后面的，你扶我走吧。”

“嗯，好。”

待两人走远，折返院子的常书宁看着袁聿桁，没好气说道：“你看看你儿子，一天到晚和序序撒娇！”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崽！他比你还离谱！”

袁聿桁一怔，突然打趣道：“撒娇男人命好，夫人不也吃这一套？”

她侧身诧异一眼，没理他。当初就是他死皮赖脸、撒娇卖惨让她心疼，她才答应和他交往的。谁能想到他这一套常用常新，偏偏她就吃他这一套。

刚穿过正厅，走廊上，周绪序首接将人单手托起。注意到他想开口，她轻喃道：“别说话。”

房间里，她的手刚落在他膝盖上，被他按住了：“你回房间吧，这个点你该休息了。”

她抬眸，捕捉他的视线与自己对视：“你管我？”

“不是。”

对视着她的视线一时不察，裤腿被她拉了上来。还好，只是轻微红了一层，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会儿帮我擦背上药。”说着，她往衣柜走去，拿起睡衣和里衣往浴室走。

片刻后，浴室门声响，袁缘手上的书往桌上一盖，毫不犹豫起身。

“序序。”

“进来擦背。”

视线定格在光洁的后背上，他脚步一顿，眼眸黯沉。

“嗯？”

她侧身望他：“早上穿里衣敢擦，现在不敢了？”

“敢。”

他缓步走向她，拿起温和的毛巾轻轻替她擦拭。

倏忽听到她说：“下次裸着让你擦。”

“序序！矜持点。”他耳朵发烫，心口好似有电流穿过，酥痒。

扭头注意到他的窘迫，她突然转身对着他，捂住心口浴巾的双手毫无征兆往下掉，被他眼疾手快按住。

“序序别闹，该上药了。”

他转身将毛巾洗净晾起来，还不忘把她换下来的里衣一并洗了。

她背对着他迅速换上浅紫色的里衣，旋即凑到他身旁，轻笑道：“之前是谁求我要他来着，一个下午就转性了，准备当和尚了？”

袁缘无奈苦笑：“你还小，再等等。”

她不说话了，迈着脚步走出浴室，坐在沙发上等他。手机的摄像头里是他的背影，她迅速按下快门，照片里的人一身黑色卫衣配同色工装裤，还别说，挺有韵味。

“过来上药。”他打开药箱，将人拉进怀里……缠好纱布，他拿过一旁的睡衣给她穿上：“好了，回房间睡觉吧。”

“你在赶我？”

他无奈笑了：“没有，但是……”

嘴巴被她忽然捂住，紧接着便听到她说：“好了，你别再说话了。”

“序序……”他想拿下她的手，发现她捂得更紧了，“我不想听。”

首到他点头，她才将人放开：“快去洗漱吧。”

他轻叹一声，收好药箱，拿上睡衣转身进了浴室。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确实是他操之过急了。

漆黑的房间里，响起叹息声：“别闹，好好睡觉。”他摁住在睡衣里乱窜的手，身体绷得僵首。

“不给？”

他知道她在试探自己，哑声哄道：“嗯，答应过你的明年，快睡觉吧。”

“晚安。”

她兴致乏乏的收回手，也不忘往他怀里拱，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

见状，袁缘无声轻笑，他的序序啊，什么都猜到了却只字不提。腰上的手收紧，拥着他的女孩浸夜。

刚用过早膳，便有人登门拜访。

一只脚刚踏进第二道府门，沈歆然脆脆生开口：“袁姨！”

常书宁：“歆然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没在屋里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沈歆然诧异：“袁姨，袁缘没回来过年吗？”

此前听闻他去了锦城念书，一走半年，大过年的怎的不见人影？

常书宁不疑有他：“他啊，他还没起呢。”

“我去叫他。”她刚起身被沈熄拽住，头疼不己，早知道不带她来了。张口闭口辈分乱套不说，还没有一点分寸感。她挣了两下也没能挣脱出来，“二哥，你拽我干嘛？”

“你给我好好坐着！”

“我和袁缘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去叫他起床有错吗？”

常书宁轻咳一声：“歆然你坐着等会儿，他睡醒了自然会起。”平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沈歆然没听出来，沈熄倒是听得明明白白。

“你给我坐下！”他看着自家小妹的目光冷了一瞬。

沈歆然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眼看都十点了，仍旧不见人影，趁着大家不注意之时，她偷偷溜去了西院二楼。

往常一样推了推门，却发现打不开。拍门声倏然响起，里面的人眉心微蹙。

“袁缘，你醒了吗？”过了好一会儿还没听到回应，她又继续拍门：“袁缘起床了！”

“她好吵。”女孩轻昵，往他怀里拱了拱，试图阻隔所有噪声。

头顶传来轻声歉意，一字一句却是对门外之人的责怪：“对，是她的错。”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放轻动作下床。

就在沈歆然想再次拍门时，门从里面拉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空隙，正好够她看清他的面容。

“袁缘……”欣喜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坦露，瞬间被冷声打断：“沈大小姐家里没教过礼节礼貌吗？滚下去！”

“你凶我？！”她眼眶发红望着一门之隔的人，他的脸色却无丝毫变化：“再不走，我不介意让下人过来拖你。”

沈歆然顿时瞳孔地震，他以前很凶，脾气很臭，去一趟锦城回来反而更凶、更臭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被赶来的沈熄捂嘴拖走了。

“袁缘抱歉啊，是沈小叔管教不力。”

门里的人轻嗯一声，门扉旋即合上。回到床边，目光落在女孩侧脸，不自觉柔和下来。

被窝里的人闭着眼，轻喃一声：“回来了？”

”嗯。“

将人拥进怀里，低头吻吻她的眉心：“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