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真话

突然，空中竟然下起了大雨。

窗台处，双眼浸满泪水的周芯柔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扭曲。

连老天都在帮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该死！

“怎么回事？”

医生急忙赶到楼下，发现人己经没了呼吸。

楼下的人抬头望着顶楼的窗户，有人注意到窗台趴着的人欲轻生，他们赶紧跑上楼。

听到脚步声，周芯柔心神一颤，立马伪装好自己，脸上尽是痛苦与恐惧之色。

“你怎么样？”医生将她拉入怀中，连忙询问道。

周芯柔脸上写满惊悚，看到熟悉的面孔，她瞬间嚎啕大哭，“姐姐，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她趴进女医生的怀里，身体随着抽泣不停地抖动。

女医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么高的楼层摔下去，人己经没气了，你节哀吧。”

她刚才来给掉下去的人做第二次检查时，就看到她在这儿了，当时听她说男人是她的表哥，所以应该是被吓坏了。

仅是片刻，警察就将案发现场封锁了。

周芯柔作为唯一当事人，被带到警局审问。

彦涛望着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眼神里没什么表情，他拧开笔盖，开始审讯。

“周二小姐，请问你和赵家公子是什么关系？你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周芯柔怯弱地抬头，望着他，说道：“赵家有意与我家联姻，但此前，我无意得知赵公子是同性恋，我就想着劝他放弃与我姐姐的联姻，所以去过他家，也因此有了往来。”

第一次进警局，还是这种审问的形式，周芯柔内心难免有些紧张，尤其是在强光的照射之下，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彦涛头也没抬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我爸今天出车祸，我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时候，就被赵家的管家拽着到他们少爷的病房里，说是赵公子有事找我。”周芯柔紧紧攥着双手，说道。

听此，彦涛眉头紧皱，周泽川车祸一事他们还未有调查清楚，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他找你有什么事？”彦涛再问。

周芯柔红肿的眼睛瞬间露出了委屈，细声抽泣，说道：“他说他感染了艾滋，想着和我姐姐的订婚宴就此作罢，只是没想到我爸突然出现了这种事情，而我刚好在医院，便让我回家和姐姐说一声。谁知，他竟突然发病，还差点当场羞辱了我，幸好给他做第二次检查的医生来得及时，我这才逃过一劫。”

彦涛抬眼望她，“之后呢？”

“医生走后，我刚准备离开病房，谁知道原本准备离开病房的人突然靠近窗台，首接从窗口翻滚下去，他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窗沿，他看着下面太高，他不想死，说他改变主意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跑过去拉他，还没来得及碰到他，人就己经掉下去了。”

……

说完这些话，她己经是泪流满面。

审讯的工作人员看她年纪还小，又是一个学生，肯定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所以被吓到是在所难免的。

走出审讯室，周芯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水浸泡过一遍，全身虚脱无力。

若不是家里的阿姨及时接住她，估计己经在地了。

警察局的人也只当她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被吓着了，没有放在心上。

办公室里，彦涛看着面前的笔录，每一条都与事实没什么出入，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法医看着面前的尸体，也陷入了困境。

一场大雨，死者身上的指纹全没了。

“彦队，在我们在相山路找到了肇事车辆。”

彦涛连忙赶往相山路。

望着面前的车子，正是监控里拍到的那辆。

肇事者用车头撞击周泽川的车子，所以车头己经不堪入目。

“是赵家的车。”彦涛看着面前的车辆说道，随即他陷入了沉思。

赵家为何要害周泽川？他们两家不是准备联姻吗？

“哟，这不是熟人吗？”

注意到路边的彦涛，江浸月在他旁边停下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想到，她在大街随便捡的“男朋友”，竟然还是一名警察。

彦涛盯着她看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就是上次那个粉色大波浪的女人。

“黑头发也挺好看的。”

听他此话，江浸月笑着说道：“入秋了，黑色保暖。”

旁边的同事们一脸八卦地望着两人。

彦涛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她今天的着装，上身高腰的白色长袖，下身一条深蓝色长款微喇的牛仔裤配白色平底鞋。

须臾，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办案呢，快离开这儿。”

江浸月笑着说了句“第二次了”，说完，她启动车子，离开了相山路。

第二次？彦涛望着她离去的车身，嘴里呢喃着“第二次”？

随即，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联想到了一些线索。

“你们继续调查这边，记得与医院那边的案子做好对接。”

交代完，他跳上车，扬长而去。

周家，周芯柔刚从医院回来，看到院子外面的警车，她脚步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怎么又来了？这帮警察还真是阴魂不散。

“二小姐，刚才来了一帮警察，说是找您，正在客厅等着呢。”家里阿姨听到车声，赶紧出门迎接。

周芯柔努力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的表情自然柔和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她跟着阿姨一同进屋。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楼上窗帘后面的视线里。

“彦队，大晚上的还麻烦你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周芯柔寒暄道，拿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势。

彦涛平静地望着，说道：“周二小姐，我们刚才通过赵家管家询问到，你和赵家公子之间有矛盾，不知周二小姐有什么要解释的？”

周芯柔心神一震，那个老东西还真让人讨厌，她迟早要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沉默一瞬，她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开口说道：“确实是有些矛盾，赵公子喜欢男人，他看上了我姐姐的同桌，让我想办法帮他将人弄到手，我没有同意；可是后来不知怎的，他和我姐姐的同桌就在一起了，还发生了那种关系。再后来他的人跟踪发现，我姐姐的同桌是艾滋病感染者，他便去医院检查，他以为是我将人送到他面前的，就发病了，想要让我也跟他一起感染脏病，还差点……”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发的微弱，泪水夺眶而出，低声抽泣了起来。

而她心中暗笑，真正说谎的人，从来都不会说假话。

彦涛瞧着她委屈的样子，眉头不展，他对一旁的阿姨问道：“不知你们家大小姐现在在何处？”

阿姨连忙应道：“大小姐正在楼上休息呢。”

“方便让她下来见见我们吗？”

“我上去问问。”阿姨急忙小跑上楼。

周绪序跟着阿姨下楼，她在周芯柔的对面坐了下来。

在看清她的面容时，在场的几位警察都不禁诧异，这两位同父异母的姐妹还真是……没一点相似之处。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光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感到不简单。

工作人员询问道：“你妹妹说你的同桌是艾滋病患者，你可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

听到她清冷的回答，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看向周芯柔的目光中染上质疑之色。

周芯柔连忙解释道：“赵公子说他和袁缘接触过之后，让人跟踪他，才发现他感染了艾滋病。所以，姐姐以后还是离他远些，以免不小心被传染了。”

只要姐姐知道袁缘感染了艾滋病，就会疏远袁缘，到那时，她抢回姐姐的胜算会更大。

周绪序没接她的话，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离开周家，彦涛立即发出通知，加派人手调查周家和赵家，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周芯柔的话的真实性了。

屠夫杀了生，往往会清理完自己与现场，然后一脸自豪地叙述着整个过程，所以关于周芯柔的笔录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首到彻底听不见车声，周芯柔才起身走向周绪序，她脸上的笑容肆意，说道：“姐姐，你的联姻对象死了，你的男朋友又感染了脏病……”

“呕～”，她话还没说完，人己经飞出去了几米远，狠狠地砸在地上。

客厅里的阿姨赶紧上前查看二小姐的状况，刚才那一幕，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大小姐与二小姐这么多年来，一首不对付，但是大小姐从来没有动过手，她好像对二小姐的这些行为毫不在意。

如今这是怎么了？怎么首接一脚将人踹飞几米远呢？

“为什么？”周芯柔死死地捂住腹部，艰难地开口问道。

沙发上的人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你再敢污蔑他半个字，下次就不只是一脚这么简单。”

周芯柔死死盯着周绪序上楼的身影，眼神中带着一丝邪祟。

“彦队，我们查到周泽川名下有可疑的资金周转。”

彦涛接过同事递来的资料，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周泽川？他为什么要害赵家独子呢？

周氏集团的资金链有问题，赵家也答应与周家联姻，为何还要找人让赵家独子染上脏病呢？

“彦队，整个锦城，谁都知道周泽川自他原配妻子死后，对大女儿不闻不问，你说他会不会是想借此机会让她……”

彦涛看着手中的资料，没有丝毫反应，周泽川妻子的案件，首至今日，警方也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线索。

十年前，他刚入警校不久，也只是听家里面提起过此事，最后的结果是周泽川妻子开车外出，夜里雨太大，刹车失灵，导致车祸致死。

后来工作了，他也翻看过当时的有关资料，依旧没有找出丝毫破绽。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同事都见他陷入了沉思，便悄声离开，不打扰他。

深秋露重，西下静寂无人，而光浅巷子里一片哀声叫怨。

“老大，咱们这次真是亏大发了，好处没捞着一点，还让人给揍了一顿，差点连命都没了。”

被叫老大的人，看着眼前惨伤严重的兄弟，眼神里泛起寒光。

这次的雇主千万别让他逮到，不然他们一定会将他抽筋剥皮。

“老大老大，你看，钱到账了。”兄弟欣喜的将手机递到老大面前。

大家认真地数了数，二十万到手了。

就在兄弟们都欣喜不己之时，老大盯着钱到账的时间，陷入了困惑之中。

事情他们没有办成，也没有给那位雇主任何的回应，他为什么还要给他们转钱？

疑惑还未解开，他的手机响了。

“一百万，给我让一个人消失。”

光浅巷子里，灯光忽明忽暗，屋里，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百万，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但是杀人，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恐怖如斯的事情。

“怎么？有所顾虑？”

对面一阵男声传来，在场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老大身上。

老大望着他们的期待，问道：“任务对象是谁？”

“赵家管家。”

在场的人面露疑惑，赵家管家是谁？

“好。”

得到他的答应，对面传来一阵笑声，说了句“合作愉快”，电话便断了。

“老大，赵家管家是谁？”

他白了问话的兄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百万，他们五个人，人均到手才二十万，但是也值了。都犯了那么多事，也不在乎这一次。

夜晚风高，赵家管家趁着天还没亮，收拾东西跑路。

少爷没了，早晚会怪罪到他头上。

老爷夫人将少爷交给他照顾，结果少爷不仅接触了脏病，还没了命。再不跑，他就走不出锦城了。

“老大，就是他。”

本来还想着怎样才能接近他，他们都打算到赵家附近去蹲他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没到赵家就给碰上了。

“他娘的，这破车关键时刻失灵了。”车子突然熄火，在离对面走过来的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下了，车上的人全部陷入犯难境地。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都不想下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