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要出去？

翌日。

寒潭深处，霜雾缭绕。

路轻舟垂首望着凝结薄冰的潭水，玄色衣袂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屈指弹开落在肩头的冰晶——

忽见一尾通体莹蓝的锦鲤破冰而出，半透明的尾鳍在空中划出月华般的弧光。

路轻舟凝视片刻，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无奈地深深叹息。

“没道理会失败啊……究竟在何处出了差错？”

至于灵霄，此刻正缩在识海深处，瑟瑟发抖，任凭路轻舟如何劝说也不肯现身。

路轻舟心中虽有几分无奈，却也懒得再费口舌，索性不再理会，只是望着潭水，任由思绪飘散。

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寒潭的寂静。

路轻舟抬眼望去，只见那紫衣侍女正缓步走来。

她身姿婀娜，紫衣如烟，面容清冷，仿像是与这寒潭的寒气融为一体。

侍女走到路轻舟身前，微微躬身，语气显出些许平淡：“公子，时间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路轻舟闻言，心中怔愣片刻，随即苦笑。

“说面壁一日，便真是一日，分毫不差。”

他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跟随着侍女，缓步朝着帝宫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亭台楼阁，路轻舟老远便见着路千霜和小青在那儿，唇角微动，大抵是在谈论什么。

路轻舟没有多想，径首走到石案旁，长叹一声，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趴在了案上。

其目光有些涣散，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石案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神情颓然，恍若浑身气力都被抽干。

“殿下，时间到了。”

紫衣侍女微微躬身，如此说着，并未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路千霜瞧着路轻舟这副模样，唇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将手轻轻搭在石案上，撑着脑袋，绝美的侧颜展露无遗，语气淡然带着几分调侃：

“如何？还想拆家？”

路轻舟闻言，动作微微一滞，却没有立刻回应。

他沉默片刻，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将其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带着淡淡的苦涩——

放下茶盏，低声喃喃：“放弃了……”

至少现在放弃了。

思索间，其目光游离，望向西周。

环境依旧，可他却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

而且那种莫名的失落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闪烁，倒是抓住了什么关键。

他猛地抬起头，手肘磕到石案，使得上面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的。

然而他的目光却是首首地看向路千霜。

路千霜自然是察觉到他的异样， 柳眉微微上扬，美眸落在他身上：“你又有何事？”

不多时，路轻舟淡然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唇齿间萦绕。

她抬眸看向路轻舟，眼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无奈：

“你说你要出去？”

路轻舟闻言，立刻连连点头，神情中透着几分急切与期待，似乎一刻也等不及。

此刻他的模样像极了孩童央求长辈时的样子，看得路千霜一阵无言。

她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沉吟片刻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小青，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那就让小青陪你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小青闻言，呆愣瞬间，唇瓣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见路千霜神色淡然，目光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她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她低头应了声，随后站起身，走到路轻舟身旁，轻声道：“公子，我们走吧。”

路轻舟见路千霜答应，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皱，迫不及待地朝外走去。

小青跟在他身后，步履轻盈，却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待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路千霜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青瓷茶盏，盏中残茶荡开一圈细纹，映着檐角垂落的宫灯。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沿着茶盏边缘慢慢画圈，琉璃般的眸子映着虚空。

“凭着路轻舟那性子，大抵又要开始捣蛋了。”

……

天狼都，登云茶寮穹顶的星砂忽明忽暗。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为何，那些修士此刻正围拢在平日说书人站着的台子前——

闹闹哄哄的，像是发觉了什么奇事！

然而仔细看去，那说书人竟是站在角落！

其攥着《仙界异闻录》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嵌进泛黄的纸页里——

他惯常站着的紫檀木台前，此刻竟被那穿百衲卦衣的老道占了个严严实实。

他踩着木台，神色夸张，枯瘦手指几乎戳到前排修士的鼻尖：

“诸位可知那飞贼为何这般猖狂？”

茶寮里哄闹声戛然而止，星砂穹顶映得老道眼中幽光森然。

他故意停顿三息，到底是惹得人不满，朝着台上扔起了瓜皮。

老道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咳咳，那飞贼——竟是那北冥帝宫，霜帝的人！”

此言一出，茶寮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道见众人震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那飞贼虽只是人仙境，却凭着手中法宝，硬是力敌三位玄仙！

当时老道我可是亲眼所见，那场面，啧啧啧，真是惊天动地！”

台下有人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飞贼被抓了吗？”

老道眯了眯眼，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后来啊，那天穹宫的长老，云虚子，带领众仙家前来，终于将那飞贼擒住。可就在这时候——”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那个扔瓜皮的给老夫停下！”

众人：“……”

老道说得眉飞色舞，吊着众人心绪。

“霜帝现身，天地变色，万里冰封！麒麟开道，万族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