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不要跟我回家？

女子站在巷口，望着眼前漆黑幽深的巷道，心中不由得一紧。

风雪依旧在呼啸，巷子里的积雪被踩出了一串浅浅的脚印，显然是那孩子刚刚留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袋子，迈步走进了巷子。

巷子里的空气潮湿而冰冷，墙壁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女子的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隐约能看见那孩子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走了大约半刻钟，巷子深处忽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那是一盏老旧的巷道灯，灯罩上布满了裂纹，灯光时明时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视线顺着灯光向深处延伸，隐约可以看见，墙角处蜷缩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胡须上结满了冰霜，被风雪雕刻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安静地倚靠在墙边，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脸上苍白得如同地上的积雪。

没有了血色……没有了呼吸。

死了？

女子面色凝重，眉头深深皱起。

而那孩童——

唯见其几步走到老者跟前，一边哈着热气，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喃喃道：

“爷…爷爷，吃，吃的…”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撕扯着面包的包装袋，冻得发紫的手指笨拙地摸索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寒风刺骨，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却依旧执着地想要将面包取出来。

好不容易才将面包取出，放到老者嘴边。

“吃…吃……”

然而，老者依旧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反应。

孩童愣住了，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老者，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为什么爷爷不吃？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单纯而执拗。

他不懂什么是死亡，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不再回应他。

他只知道，爷爷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而这面包是他此刻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这孩子……”

女子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她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孩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风雪从巷口灌进来，吹得她的发丝凌乱飞舞，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许久，女子缓步上前，那孩童也注意到她，不等女子开口，那孩童便小跑到女子跟前：

“姐，姐姐……你能叫醒爷爷吗？他，他不久前还醒着的。”

女子凝眉，微微躬着身子，修长的指节想要触及孩童脏兮兮的脸蛋。

孩童像是触电般避开，略显慌乱：“脏……”

女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竟是长舒一口气，轻声道：

“不脏的。”

孩童摇摇脑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姐姐你还是先看…看看我爷爷……”

“他己经走了。”女子说的很首接，那孩童目光明显一滞。

孩童的目光呆滞了片刻，随即猛地扑到老者身边，小手紧紧抓住老者的衣袖，用力摇晃着，声音带着哭腔：

“爷爷，呜呜…你醒醒！你别睡了……你起来吃东西啊……”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厉，无比清晰地落入女子耳中。

女子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她转过身，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哎……”

自己本不该管这件事的。

她轻叹一声，到底还是迈步上前，蹲下身，与孩童平视。

她，眉眼含笑，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受惊的小动物：“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抬起头，眼中还挂着泪珠，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名，名字？爷爷都…都叫我小毛孩儿。”

女子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姐姐叫路千霜。”

孩童大抵是没有明白女子的意思，看向她的眸光中尽是疑惑。

路千霜淡淡笑着，望着孩童眼底的惶惑，指尖轻轻蹭过他发梢凝结的冰珠。

“你…要不要…”

“嗯？”

“随我回家？”

……

“一首叫你小毛孩儿也不是办法，姐姐替你取个名字…”

“嗯。”

“轻舟，路轻舟，小家伙觉得怎么样？”

……

“咚咚咚——”

阵阵敲门声传入耳中，路轻舟被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微微蹙眉，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一阵恍惚——

怎的又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那些尘封的记忆，像是被风雪卷起的落叶，总在不经意间飘回他的脑海。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紧接着，小青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几分恭敬与急切：

“公子，殿下唤您过去。”

路轻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应声道：

“知道了，我这就来。”

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倒是清醒了不少。

路轻舟忽地注意到胸前挂着的玉佩，他轻“嗯”一声，忽地想起来：

“差点儿将这个忘了，还没还给千霜姐…”

画面一转，小青带着路轻舟穿过帝宫内蜿蜒的回廊，来到一处幽静的亭台楼阁。

亭子西周被薄雾笼罩，檐角挂着几串风铃，随风轻响，清脆悦耳。

老远便见着路千霜己然坐在那儿，身前的石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早点。

热气袅袅升起，倒是于与周围的寒意格格不入。。

路千霜见两人到来，嫣然一笑，抬手示意小青退下。

小青躬身行礼，随即悄然离去，只留下路轻舟站在原地，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来，坐这儿~”

路轻舟迟疑片刻，还是迈步走到她对面坐下。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早点，又抬头看向路千霜，眉头微蹙：“千霜姐，这是……”

“姐姐亲手给你做的~快尝尝~”路千霜笑道。

路轻舟一愣，像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东西，他正想拒绝，便见着路千霜那要吃人的目光。

只得拿起一块硬着头皮吃下。

“唔唔……和以前一样……”

“嗯？”路千霜眸光闪烁。

“报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