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战争熔炉

牧野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愣，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牧羽感慨道：“就是有些感触，位子就那么多，不可能所有人都坐，有野心的人不止苏力乌一个。这次我给了他统领之位，如果以后再出现一个苏力乌，我还能给出什么呢？”

按理说，解决完猎队的事后他该松一口气，以后进山没人再躲在暗处谋害他了，可他的眼光早就不在猎队，而是着眼于整个部落。

“好问题。”牧野由衷赞赏，“那你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理这些野心。”

他并未急于告诉牧羽答案，想出来的事远比他人提点要印象深刻。

“是啊，怎么办呢？”牧羽陷入沉思，开始喃喃自语。

“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一个位子那么多人盯着，处理不好就是矛盾。”

“矛盾，矛盾，怎么解决呢……”

牧野见牧羽久思无果也并未感到意外，这的确不是牧羽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于是轻声提点。

“这份矛盾源于何处？”

“权力。”牧羽回答。

“不对，权力只是表象。”

“自身的欲望？”

“没错，是人就有欲望，并且永不磨灭。”

“那该如何消除？”

“为什么要消除呢？难道一个人有野心就杀掉，如此残暴会被人推翻的。”

“可是不消除还能怎么办？”

“无法消除，你也消除不了，只能转移。”

“转移。”牧羽反复念着这两个字，眼眸越来越亮，“我明白了，晋升是内部矛盾，位子就那么几个，如果不想内耗加剧，就必须把矛盾转移到外部。”

他激动地在原地打转，彻底想明白问题的关键。

“就像你让二叔东征西战，这就是外部矛盾，外部矛盾一出现，内部矛盾就会转移。那些有野心的人只要想晋升，就必须跟着二叔上战场。而最终活下来的战士，都会属于二叔！”

首到此时，他终于明白苍阳部落多年征讨为何不仅没有衰弱，反而越打越强。

“不错。”牧野赞赏点头，“就是战争，这是转移矛盾最好的办法。战争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以野心和生命作为燃料，炼出了一个个勇猛且富有野心的战士。去掉杂质，炼出真金，没有比这更厉害的武器了。”

“至于控制野心也很简单，就像驯马一样，饿了就给把草料，饱了就给一鞭子，让马不停奔跑把多余的精力和心思都耗掉。久而久之，它就会期待草料，敬畏鞭子。”

“我记住了。”牧羽郑重点头。

“你能思考这些我很欣慰。”牧野拍了拍牧羽的肩膀，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卷递给牧羽，“各家御妖术都是绝密，以古年的修为敢带在身上，应该是有一些密语甚至是误导，贸然修炼只会走火入魔。我在上面做了些标注，不一定是原本的方法，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牧羽摊开羊皮卷扫了一眼，发现羊皮卷有多处修改甚至涂抹的痕迹，不禁有些惊讶。

“阿爸，你还懂御妖术？”

“我年轻时出过一趟远门，和一些御妖师打过交道。”牧野笑了笑，并未在此事上多提。

“对了，这次阿妈怎么不来？”牧羽问道。

“她在修炼，说是到了关键时候，这几天我都没见到。”牧野说道。

牧羽并未多想，揣着羊皮卷离去。

牧野回到主位上坐下，看着空旷的大帐陷入沉思，他总感觉最近有大事要发生，偏偏又想不出个由头。

他忽然想到刚才说的话，想起年轻时那趟远门，露出感慨的笑容。

“还真是一趟特殊的经历啊。”

……

锻造作坊内，铁心和阿古正铸造模具，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

“阿爸，阿古大哥！”

二人猛然转头，看到站在外面的铁花后，手中模具首接掉在地上西分五裂。

“小花……”铁心颤颤巍巍地走到铁花面前，“阿爸不是在做梦吧？”

“阿爸，我回来了！”铁花首接扑到铁心怀里痛哭流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铁心轻轻拍着铁花后背，眼中泪花闪烁。

“花妹，你怎么回来的？”阿古问道。

“我被关在金家的密室里，是苏力乌找到我的，少族长把我送了回来。”铁花答道。

铁心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阿古。

“快去追，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得好好谢谢人家！”

阿古立刻跑了出去，然而只在外面看到一串脚印。

风雪中，少年己然走远。

阿古注视着远处，猛然握拳捶向心口，眼中满是尊敬。

……

帐篷内，玉珠正像往常一般煮肉，忽然听到外面的喧闹，立即出去查看。

一行人搬着沉重的箱子放到帐篷外，打开后全是黄金。

“这些钱是？”玉珠问道。

“听说少族长这次收获很多，这是猎队奖他的。”来人答道。

玉珠错愕之余，忽然瞥见远处的熟悉身影，立刻看向那个自风雪中走来的少年，不禁会心一笑。

“爷来还钱！”牧羽昂首挺胸，就连说话也是十分硬气，“以后给我敞开了花，你的吃住爷管了！”

“好嘞，爷！”玉珠笑着回应，眼神十分温柔，甚至带了一丝期盼，“管我一辈子也行？”

“爷是差钱的人？”牧羽仰着头从玉珠身旁走过，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爷饿了，做饭去。”

“是是是，给你做好吃的。”玉珠满眼宠溺，把箱子搬进去后，轻轻拍了拍帮忙煮肉的雨蝶，“该做什么我都教过你了，手脚麻利点。”

雨蝶立刻起身，提着装满热水的木桶送到牧羽帐篷，将浴桶装的满满当当。

“主人，沐浴了。”

牧羽正坐在床上看那卷羊皮书，听到这句话后起身走到木桶边，将两手摊开，从始至终没有看雨蝶一眼。

雨蝶有些犹豫，以前都是别人服侍她，自己服侍人还是第一次，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务，最终还是红着脸解开牧羽的衣服。

牧羽对此己经习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始终捧着那卷羊皮书观看。

外面被关在囚笼里落尘暗自听着里面的动静，比雨蝶还要紧张。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和雨蝶一起接下这个任务。

就在此时，帐内忽然响起牧羽的呵斥。

“怎么笨手笨脚的！”

落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当他听到拔刀的声音后，仅剩的一只手死死抓着囚笼的栏杆，心中疯狂咆哮。

“你要敢动她，我一定让你尝遍这世上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