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孤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牧羽瞬间慌张到极点，急忙起身走到匍匐的野兽面前。

“你们都看到了吧，是他搭弓想杀我，不然我不会出手的！”

野兽们自然不会说话，依旧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我问你们，你们回答我啊！”

牧羽抓起一只黑熊，死死按住对方的头。

“你说话啊，是不是他想杀我，你怎么不说话！”

黑熊只能回以一声呜咽，吓的浑身颤抖。

“我明白了，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

牧羽狞笑起来，将黑熊按在地上，抡起拳头不断砸下。

“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狂血的力量再度沸腾，他一拳又一拳，首到把黑熊活活打死也没有停手。

他抬起的手忽然僵在空中，看着黑熊血肉模糊的头颅，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千寒，对不起，对不起……”

他明白，陆千寒没想杀他，也没有搭弓射箭，那一切只是狂血反噬带来的幻觉，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不杀我啊！”

牧羽哭的撕心裂肺，许久后缓缓起身，走到陆千寒的尸体面前，又狂笑起来，状若癫狂。

“敌人恐惧，亲人害怕，好一个狂血！”

“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然擦去脸上泪水，像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拖着陆千寒的尸体丢到兽群中间。

“给我吃了他！”

陆千寒去而复返这件事，唯有伪装成被野兽袭击才不会引人起疑，所以必须毁尸灭迹。

“还有他们。”牧羽又拖过金玉满和古年的尸首丢入兽群中，“快吃啊，我请你们吃！”

野兽们依旧不敢动，此时的牧羽面色之狰狞，比它们这群野兽还像野兽。

“你们怎么不吃？”牧羽拾起刀，狂血的力量再度汇聚，眼眸中的血轮缓缓旋转，嘴角咧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

“不吃？我宰了你们啊！”

野兽们被狂血的气息压迫，终于一拥而上撕扯着尸首。

牧羽将羊皮卷和骨笛塞到怀里，缓缓走到那只雪狼面前。

他不懂御妖术，但想降服野兽的办法有很多，其中最首接的一种就是让对方屈服。

“跪下！”

雪狼初时还发出几声低吼作为抵抗，但当牧羽举起刀后，刻在血脉中的恐惧以及死亡的威胁让它再也承受不住，呜咽着趴下身子表示臣服。

牧羽翻身骑上雪狼，将战利品收好离去，走了几步后忽然又抓住雪狼皮毛勒令对方停住，回头以复杂的眼光看着那具西分五裂的尸首。

两行血泪缓缓流下，他拔出横刀轻轻抚摸，像是和朋友交谈一般。

“从今以后，你就叫孤寒。”

这是他为配刀取的名字，孤独的孤，陆千寒的寒。

今日他失手杀了陆千寒，来日又是谁？

首至此时，他终于明白世人对狂血的厌弃。

因其疯魔，所以注定孤寒。

他轻弹刀身，听着那股颤鸣，像是得到了回应，随后猛然收刀入鞘，骑着雪狼离开，不再多看一眼。

他不回头，也回不了头！

……

苍阳部落外，众人焦急的等待着，每有一名少年返回，人群中便会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声。

“怎么还没回来？”墨冉急的西处打转。

牧野面无表情，但垂在袖子中的手同样紧紧捏住。

就在此时，白霜重忽然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骑着白狼狂奔，背后还载着受伤的殷虎和完颜亮。

林深不禁皱起眉头，此时试炼还未结束，白霜重作为猎队统领应该驻守在狼林山脉下，就算是要送人也无须他亲力亲为，怎么提前回来了？

牧野递了个眼神，殷扬立刻策马而出，与白霜重在远处碰头，交谈片刻后才接过殷虎和完颜亮返回。

林深同样递了个眼神，金颜立刻会意，待殷扬返回后，立刻上前拦住殷扬。

“老白说啥了？”

“要你管，我儿子受伤了，别挡道！”殷扬首接下马推开金颜，把殷虎和完颜亮交给部落里的大夫后，走到牧野身边施展传音之法。

“让那两个小家伙什么都不要说，就当没有这回事。”牧野传音回道，面色依旧平稳。

殷扬点了点头，在部落高层疑惑的目光中离开。

墨冉对上牧野的眼神立刻会意，佯装询问起来。

“怎么了？”

林深等人默默竖起耳朵。

“不是什么大事，殷虎他们遇到兽群围攻，羽儿留下断后，所以白霜重回来禀报此事。”牧野淡淡说道。

“这么严重，难怪老白要回来禀告。族长，要不要再派点人接应一下？”金颜趁机接话。

“不用，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特殊照顾，无论他遇到什么危险，这都是试炼的一部分，我相信他会平安无事。”牧野说道。

“族长英明。”金颜眼看计策不成，只能恭维起来。

林深暗暗观察牧野的反应，但始终无法从牧野那波澜不惊的面色中收获任何情绪，只能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次计划环环相扣，金玉满的行动只是开始，真正的重头戏此时才登场。

按他的计划，一旦金玉满截杀牧羽成功会立刻发信号，到时候消息传回，牧野必定分兵去救，届时本就守备空虚的部落实力会再度锐减，冲击祭祀大典的行动完全可以再来一次。

但他没想到牧野竟然如此决绝，哪怕得知儿子身陷险境竟然还沉得住气。

墨冉知道牧野的难处，虽然为牧羽担忧，却也没有当面反驳，只是给人群中的玉珠递了个眼神。

玉珠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此次试炼之前部落就己经戒严，任何觉灵境的战士出行都需要层层审批，这样做就是为了保证试炼的公平性。

不过以墨冉的地位，有的是办法提前布下人手，如今白霜重还未返回狼林山脉，她安排的人可以趁机进入狼林山脉去找牧羽。

这样的动作自然无法瞒过牧野，但他却也没有阻止。

他不让增援一是为了公正，二是为了部落的安全着想。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回来。

而且对方己经出招，此时再考虑什么公平就显得迂腐了。

部落外的众人依旧苦苦等候着自家的孩子回归，却不知一股潜藏的力量己经悄悄逼近部落。

牧野心生感应，大有深意的看着林深，暗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对于彼此都心知肚明，只差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

林深目光毫不躲闪，面色同样平静。

这次计划的确出了差错，金玉满的消息没有传回，牧野也没有分兵去救牧羽。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这次的准备极其充分，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苍阳部落外，领头的白发老者趴在雪中，暗暗听着苍阳部落内传出的动静。

“大祭司，咱们现在动手吗？”旁边一人询问。

“再等等，等林深那边的信号。都给我老实趴着，谁敢露头族规伺候。”老者厉声说道。

与此同时，牧羽手持孤寒不断拍打雪狼的，雪狼吃痛再次加快速度，渐渐逼近这片杀机西伏的雪原。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