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比武之约

暮春的长安，柳絮如飞雪漫过朱雀大街。哈立德立在自家商号二楼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指腹无意识着窗棂上的铜制兽首。三天前柳若璃在曲江宴会上的那抹浅笑，此刻仍在他心头萦绕，化作挥之不去的忐忑。

案几上摆着一封未写完的请柬，素绢边缘被反复揉搓得发皱。他第三次提起狼毫，笔尖悬在墨汁上方迟迟未落。窗外传来胡姬酒肆的琵琶声，混着小贩的吆喝，却愈发衬得室内寂静。

作为大食商人之子，哈立德在长安经营香料生意己有三载。他早己习惯向达官显贵展示来自波斯的奇珍异宝，从镶嵌绿松石的银壶到织金的波斯地毯，每一件藏品都能引来啧啧称叹。可如今，当他想邀请柳若璃来家中做客时，却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患得患失。

柳若璃是鸿胪寺主簿之女，自幼饱读诗书，又兼通音律。上次诗会上，她望着他腰间的青金石坠子，眼眸亮如星辰：“听闻公子家中藏有大食古籍，不知可否有幸一观？”她说话时，鬓边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在他心底搅起层层涟漪。

哈立德踱步至书房，望着满架的藏书和墙上悬挂的细密画。这些承载着故乡记忆的珍宝，此刻却让他满心忧虑。那幅《列王纪》插图，柳若璃会不会觉得色彩太过艳丽？父亲寄来的羊皮卷抄本，她能否看懂上面的阿拉伯文？还有那架波斯竖琴，若贸然演奏，会不会显得唐突？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的情景。那日他在东市偶遇柳若璃，她正站在波斯商人的摊位前，仔细端详着一块蓝白相间的琉璃。她指尖轻轻划过琉璃表面，口中喃喃：“这般纹样，倒与《西阳杂俎》中记载的大食琉璃颇为相似。”当时他站在不远处，既为她的见识赞叹，又暗自懊恼未能上前攀谈。

此刻，哈立德走到博古架前，取下那尊萨珊王朝的鎏金烛台。烛台表面的浮雕栩栩如生，描绘着波斯神话中的英雄故事。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烛台，却又突然放下——这般贵重之物，会不会让柳若璃觉得太过刻意？

夜色渐深，哈立德仍在书房徘徊。案上的请柬依旧空白，唯有铜漏的滴答声在寂静中回响。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话：“真正的珍宝，不是那些看得见的器物，而是懂得欣赏它们的心。”可当这份心意关乎柳若璃时，他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更鼓响过三更，哈立德终于下定决心。他重新铺开素绢，提笔写道：“明日午后，寒舍备有大食香茗，另有数卷异邦古籍，盼姑娘拨冗一观。”写完后，他又取出一方波斯锦帕，将请柬仔细包好，系上金丝绦。

次日清晨，哈立德早早起身，将家中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遍。他将波斯地毯换成了更淡雅的颜色，把过于华丽的摆件收进箱笼，只留下几样简单却精致的器物。庭院中的石榴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花瓣落在青石小径上，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临近午时，哈立德站在门廊下，望着远处蜿蜒的街道。日头渐高，他的心却愈发紧张。若柳若璃不来，该当如何？若她来了，又该说些什么？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搅得他坐立不安。

终于，远处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柳若璃身着淡粉色襦裙，手持团扇，莲步轻移而来。哈立德只觉心跳骤然加快，手心沁出薄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迎上前去。

“柳姑娘，快请进。”哈立德微微欠身，声音竟有些发颤。

柳若璃盈盈一笑：“劳公子相邀，今日特来叨扰。”她将手中的礼盒递上前，“一点薄礼，还望公子笑纳。”

哈立德接过礼盒，触手温润，打开一看，竟是一方蓝白相间的扎染绢帕，纹样与波斯琉璃如出一辙。他心头一震，抬眼望向柳若璃，却见她正望着院中石榴树，嘴角含笑。

这一刻，哈立德忽然觉得，或许那些忐忑不安，都将化作春日里最美的风景。

哈立德见君无痕态度强硬，心中恼羞成怒，但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他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

“君将军，听闻你武艺高强，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我在西域也颇好武艺，不如我们来一场比武如何？若我输了，今后便不再打扰柳姑娘；若你输了，就请你同意我追求柳姑娘。”哈立德挑衅地说道。

君无痕心中明白，哈立德这是想通过比武来羞辱他，从而达到追求柳若璃的目的。但他艺高人胆大，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我便与你一战。不过，若是你输了，不但不能再纠缠我夫人，还需向我夫人赔礼道歉。”

皇上在一旁听着，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但又不好首接阻止。他说道：“两位都是英雄豪杰，比武切磋本是好事，但切不可伤了和气，点到即止便可。”

众人纷纷来到校场，准备观看这场比武。柳若璃心中担忧君无痕，她悄悄地对君无痕说：“无痕，你千万要小心，那哈立德看起来也并非泛泛之辈。” 君无痕握住柳若璃的手，微笑着说道：“璃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