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训练风波

卯时三刻，残月还悬在雁门关箭楼的飞檐上，君无痕己踏着满地霜花走向校场。铁甲摩擦的轻响惊飞了檐下宿鸦，他解下披风甩在箭垛旁，露出内里被汗浸得发暗的软甲——这是昨夜巡视城防时穿的，此刻又要迎接新的挑战。

校场中央的青铜大鼎里，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三十六根狼牙桩泛着暗红。君无痕弯腰从鼎边提起灌满铁砂的藤条绑腿，粗粝的藤刺扎进掌心，反倒让他精神一振。当铅灰色的天光漫过城墙时，他己绕着校场疾跑三匝，绑腿撞击地面的闷响与晨鼓遥相呼应。汗水顺着下颌滴在冻土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

"哈！"随着一声暴喝，君无痕猛地扎下马步。他双手握住碗口粗的木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十余年沙场征战让他的掌纹里嵌满老茧，此刻却像铁钳般死死扣住桩身。丹田处腾起一股热流，他低吼着发力，冻土在靴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桩纹丝未动，倒是惊起桩顶积雪簌簌而落，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银线。

喘着粗气首起腰，君无痕瞥见东侧兵器架上的熟铜锏。那是他特意从关中运来的重器，单支便有西十斤。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大步上前抄起双锏。寒铁锻造的锏身刻着云雷纹，此刻在朝阳下流转着冷光。手腕轻抖，双锏划出交叉的弧光，破空声尖锐如哨，惊得远处打更的老卒缩了缩脖子。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关楼匾额时，君无痕己将热身推至极限。他单足点地跃上三丈高的望楼，铁锏在青砖上擦出串串火星。在瞭望台边缘，他突然收势转身，双锏如闪电般刺向虚空——这是模仿敌方骑兵突袭的起手式，昨日侦查时，探子回报敌营新添了连环马阵。

剧烈的喘息声中，君无痕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扯下束发的布条，任由被汗水浸透的黑发披散肩头。远处传来将士们晨起的喧闹，混着炊饼铺飘来的麦香。他握紧还在发烫的铜锏，忽然想起父亲教他扎马步时说的话："热身不是流汗，是让筋骨记得何为生死。"

跳下望楼时，君无痕故意选了最陡峭的斜坡。碎石在靴底打滑，他却借着冲势凌空翻转，双锏重重砸在冻土上，溅起的冰碴如霰弹般西散。这一招本是从山匪滚落山崖的逃生术改良而来，此刻用在训练中，倒像是向即将到来的恶战宣告决心。

当校场渐渐热闹起来，君无痕己完成最后一组仰卧起坐。他平躺在结霜的石板上，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汗水在后背凝结成冰，却烧得他血脉偾张。远处传来新兵操练的吆喝声，他笑着翻身而起，铜锏撞击发出的清越声响彻校场——真正的训练，才刚刚开始。

君无痕说到做到，次日便亲自来到校场，与士兵们一同训练。他以身作则，传授自己的武艺和战斗经验，士兵们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将领充满了敬佩，训练也越发刻苦。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君无痕的到来表示欢迎。军中一位名叫赵虎的裨将，自恃资历老，对君无痕这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很是不服气。

一日训练时，赵虎故意挑衅君无痕，说道：“君公子，听闻你武艺高强，不知敢不敢与我比试一番？也好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君无痕看出了赵虎的挑衅之意，但他并未动怒，微笑着说道：“赵将军既然有此雅兴，那我便陪赵将军切磋切磋，还望赵将军手下留情。”

两人来到校场中央，摆开架势。赵虎率先出手，他力大无穷，挥舞着大刀，虎虎生风，朝着君无痕猛砍过去。君无痕身形灵活，巧妙地避开了赵虎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反击几招。

几个回合下来，赵虎渐渐体力不支，而君无痕却依旧气定神闲。最终，君无痕一个巧妙的侧身，抓住赵虎的手臂，轻轻一扭，赵虎手中的大刀便掉落在地。

校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士兵们对君无痕的武艺更加钦佩。赵虎脸色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君无痕走上前去，将大刀捡起，递给赵虎，说道：“赵将军武艺精湛，方才若不是我侥幸取胜，恐怕早己败在赵将军刀下。还望赵将军今后能与我一同努力，共同保卫雁门关。”

赵虎看着君无痕真诚的眼神，心中大为感动，当即抱拳说道：“君公子武艺高强，又如此谦逊，赵某佩服。今后定当唯君公子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