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庖丁解牛喻兵机

次日，众将议事。

袁绍大败，军心己散，短期内己无力再战。

众人围绕着此战的得失，以及下一步的战略方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荀彧首先发言。

“主公，此次大胜，固然将士用命，然‘粮草先行，稳扎稳打’之策，亦是关键。”

“若非我军粮道畅通，后勤稳固，焉能与袁绍持久对峙，并最终寻得战机？”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稳健观点。

程昱在一旁点头附和。

“文若先生所言极是。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乃用兵之本。”

贾诩捻着短须，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荀令君与程参军所言，固然是正理。”

“然，诩以为，此次能够如此迅速击溃袁绍主力，使其军心大乱，‘离间’二字，亦是妙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袁绍外宽内忌，其诸子不和，早有嫌隙。我军若能善用此节，使其内部生乱，则可事半功倍。”

“如那张郃，先前若非袁绍猜忌，险些便为我军所用。此番文丑被擒，更是让袁绍内部疑云丛生，自乱阵脚。”

曹操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麾下这些谋士，各有千秋，却都能切中要害。

他忽然将目光转向一首闷声不响的许褚。

“仲康，依你之见，此战我军胜在何处啊？”

许褚正听得津津有味，冷不丁被点名，愣了一下。

他平日里只管冲锋陷阵，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帐内众人也是忍俊不禁，想看他如何作答。

许褚挠了挠头，憋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俺觉得，主公用兵，就跟……就跟赵兄弟做菜似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郭嘉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哦？”

曹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此话怎讲？”

许褚见主公没有怪罪，胆子也大了起来。

“赵兄弟说过，做大菜，要讲究火候，更要讲究下刀的准头！”

“袁绍那厮，兵多将广，就像一头肥牛，看着吓人。”

“可主公呢，就像那庖丁解牛，瞅准了地方，唰唰几刀下去，就把那牛给卸了！”

“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就叫……对，庖丁解牛！”

他越说越得意，仿佛自己也成了运筹帷幄的谋士。

帐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连一向严肃的荀彧，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曹操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好一个庖丁解牛！”

“仲康啊仲康，你这榆木脑袋，如今也知道用典故了，大有长进，大有长进啊！”

许褚嘿嘿傻笑，心中却有些得意。

这还是他从赵岩那里听来的词儿，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看来，以后得多跟赵兄弟学学。

郭嘉在一旁摇着头，啧啧称奇。

“怪哉，怪哉，莫非那赵岩的伙房，还是个能点化顽石的仙家洞府不成？”

一场紧张的战后论策，倒因为许褚这番话，平添了几分轻松。

只是众人心中，对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赵岩，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敬佩。

帐内的笑声渐渐平息，但那股子轻松愉悦的劲儿，却还萦绕在众人心头。

许褚那句“庖丁解牛”，歪打正着，竟也说出了几分道理，引得众人对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赵岩，愈发好奇。

连曹操自己，捋着胡须，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赵岩，有点意思。

郭嘉端着茶杯，轻轻晃荡着里面的茶水，眼神飘忽，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主公，仲康这番话，虽是粗鄙之言，倒也点出了几分味道。”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不羁笑容。

“不过，要论此次大胜的深层谋划，恐怕还不仅仅是‘庖丁解牛’这么简单。”

荀彧见话题又转回正轨，神色也严肃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拱手道：“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公解惑。”

曹操心情正好，大手一挥。

“文若但说无妨。”

荀彧微微躬身：“先前主公力排众议，执意派遣关羽、张飞二将出战颜良、文丑，彧心中始终存有疑虑。”

“虽说二将勇冠三军，但毕竟新降，其心未定。万一阵前有所反复，岂非……”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这的确是当时许多人心中的担忧。

刘备那厮，素有仁义之名，关羽、张飞又是他的死忠，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临阵倒戈？

程昱也点头道：“是啊主公，当时昱也觉得，此举颇为冒险。”

曹操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三。”

“嗯？”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郭嘉眉头一挑，似乎猜到了几分，却又不点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曹操。

曹操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派云长、翼德出战，至少有三个好处。”

“哦？三个好处？”

荀彧和程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原以为曹操只是看重二人的武勇，想借此速胜，没想到其中还有更深的考量。

贾诩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捻着短须，似乎早己洞察一切，又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许褚则瞪大了牛眼，一脸崇拜地看着曹操，心想主公就是主公，随便一个决定都有这么多道道。

曹操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第一个好处嘛，便是收买人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得意。

“云长、翼德，皆是当世虎将，刘备的左膀右臂。”

“我以天子之名封赏他们，赐予高官厚禄，赠予赤兔神驹。”

“如此厚恩，他们岂能不图回报？”

“正是因为他们急于报答这份知遇之恩，才会奋勇杀敌，不留余力。”

“战场之上，还有什么比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猛将更可怕的呢？”

荀彧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主公所言极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关张本就勇武。”

程昱也补充道：“而且，让他们立下大功，也能让他们在军中站稳脚跟，减少那些不必要的猜忌。”

曹操微微颔首，对程昱的补充表示赞许。

“不错。这便是第一个好处，让他们为我所用，且用得心甘情愿。”

他放下第一根手指，又竖起第二根。

“这第二个好处，便是‘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

郭嘉在一旁轻笑出声：“主公此言，莫非是说颜良、文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