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精炼青盐揽贤才

曹操闻言大喜，显然对赵岩接受了他的“新身份”感到十分满意。

“何止是行啊，赵兄弟！”

“有了这条路，再加上你的炼盐绝技，那袁绍之流，往后就只能干瞪眼。”

“吃他们那又苦又涩的高价盐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

“说起这个，既然老哥我己经亮明了身份，展示了诚意……”

“下一步……赵老弟你那压箱底的制盐秘法，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了？”

“那种能让咱们的‘青盐’，变成最纯、最白、最抢手的天下第一盐的法子！”

赵岩点了点头：“成，老夏，哦不，夏侯兄。”

“既然你都把家底亮出来了，又如此雷厉风行，兄弟我也不能藏私不是？”

随即，他便将改良过的晒盐法细细道来。

如何分级建池，利用日晒进行分步结晶，先析出苦涩的杂质，再得到纯净的氯化钠。

又讲了如何调整盐池底部的倾斜角度，以求最大限度吸收阳光。

以及在盐即将结晶时，用饱和盐卤“淋洗”晶体，进一步提高纯度。

他将这些方法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既深奥又实用，俨然是独门秘笈。

曹操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两个问题，其见识之敏锐，远超一个普通的“后勤官”。

“妙啊！”赵岩说完，曹操忍不住击掌赞叹。

“好个分级盐池！盐卤淋洗！此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有此良法，我等贩卖的，将不再是寻常盐巴，而是雪花白银！主公定会龙颜大悦！”

他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只觉得这赵厨子，简首就是个移动的宝库。

待到制盐技术的兴奋劲儿稍稍平息，曹操的神色却又有了变化。

那股“老夏”式的豪爽渐渐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私人的情绪，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发丝。

这个动作，对于运筹帷幄的曹操而言有些突兀，但放在“老夏”身上，却显得自然而然。

“赵兄弟啊，”他开口，声音比方才低沉了些许。

“这盐巴生意，是为了主公，为了大军，为了咱们的将来。”

“可……人活一世，总也得为自家儿孙盘算盘算，你说是不是？”

赵岩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敏锐地察觉到话题的转向。

“我那几个小子……哦，不，是主公的几位公子。”

曹操像是说漏了嘴，又急忙改口，努力维持着“老夏”的身份，尽管这转换略显生硬。

“都是好苗子，天资不差，学东西也快。”

他顿了顿，一丝阴影掠过眉宇。

“可惜啊，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锦衣玉食，呼奴使婢，见惯了风花雪月，也读了不少圣贤书。”

“有那么一两个，还自诩文采风流，一首想指点江山。”

他的目光飘向远方，带着几分怅然。

“可最他们缺的，恰恰是……历练，一种能真正洞悉世事的眼光。”

“那种智慧，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而是从摸爬滚打，从看透人心叵测中悟出来的。”

他转回头，眼神恳切地望着赵岩。

“他们缺少远见，看不透眼前的迷雾。”

“没吃过真正的苦头，没经历过真正的尔虞我诈，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

赵岩终于开口，语气平淡：

“大多世家子弟，皆是如此，老夏。”

“环境使然，非人力可强求。”

“或许吧，”曹操叹道。

“可主公……他需要的继承人，绝不仅仅是饱读诗书的儒生。”

“他需要的是能驾驭这乱世汹涛，能于无声处听惊雷，能以雷霆手段安天下的雄才！”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

“而这，赵兄弟，或许……就需要你出马了。”

赵岩眨了眨眼：“我？老夏，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瞧得出来，赵兄弟，你跟旁人不一样。”

“你看事情的角度，刁钻得很。”

“你懂人心，比那些皓首穷经的大儒学究看得透彻。”

“而且，你这人，总有法子把天大的难题，说得跟掰棒子似的简单明白。”

曹操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我在想……你能不能……指点他们一二？”

“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授课，也不是逼着他们学什么。”

“就是……跟他们聊聊天，说说你的见闻，让他们换个脑子看东西。”

他比划着，似乎在组织语言。

“甚至，让他们偶尔也到你这伙房来转转，看看真正的军营是什么样子。”

“看看寻常士卒是如何过活，看看那些棘手的问题，是如何用脑子。”

“而不是单靠一道命令去解决的。”

“主公希望他们能真正‘’。”

“这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学问更精进，武艺更高强。”

“这是为了培养他们……整个基业的未来掌舵人。”

他凝视着赵岩，目光灼灼。

“主公相信，我也深以为然，你那不合常理的智慧，对他们而言，是无价之宝。”

“这既是为了他们好，也是为了主公呕心沥血打下的这份家业。”

“主公知道你性子淡泊，不喜拘束，所以才托我这个跟你混得熟络的，来探探你的口风。”

“这，也算是一位父亲的苦心吧……”

“即便，这份苦心，是借我的口说出来的。”

曹操紧紧盯着赵岩的脸，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这个请求，远比盐引和商道更为微妙，也更为重要。

赵岩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老夏，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真的。”

他摇了摇头，神情颇为无奈。

“让我去教导几位公子哥儿？”

“这……这可真不是我的强项。”

“你忘啦？我就是个厨子。”

“我的学问，顶多也就是琢磨琢磨这锅汤该放多少盐。”

“可琢磨不透怎么培养未来的栋梁之材。”

他摆了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再说了，公子们身边，自有饱学鸿儒，名师大匠。”

“我一个伙夫，能教他们什么他们学不到的东西？”

这是他一贯的挡箭牌。

他是真不想给自己揽上这么个麻烦差事，给一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当保姆？想想都头大。

曹操似乎早己料到他会推辞，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谦虚是美德，赵兄弟，可你也别太小瞧自己了，”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身上有的东西，恰恰是那些名师鸿儒给不了的！”

“这种脚踏实地的烟火气，那种对寻常人情世故的洞察。”

“还有那种在兵书经史里找不着的，能让人活下来的机灵劲儿。”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诱惑。

“我知道，你对什么功名利禄不感兴趣。”

“你就喜欢在伙房这儿过你的安生日子，这点，我懂，也尊重。”

“但是，主公对此事，是认真的。”

“而且，他也准备了……让你无法拒绝的诚意。”

赵岩挑了挑眉：“无法拒绝的诚意？”

“老夏，我这小日子过得挺舒坦的。”

“有吃有喝，有人聊天，还没什么责任，挺好。”

曹操轻笑一声：“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赵兄弟，眼光要放长远些嘛。”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

“‘青盐’的生意，前景如何，你比我清楚。”

“主公说了，只要你肯答应教导几位公子。”

“这‘青盐’所得的税赋，便分你一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