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双生回响

司史阁穹顶的裂痕中渗出墨色雾气，那是被唤醒的「兽灾本源」在挣脱封印。李信的指尖触到密信的瞬间，系统突然强制加载回忆碎片：襁褓中的自己躺在实验台上，大统领的声音混着仪器嗡鸣："云纹血脉必须纯净，柳如烟的基因污染必须清除..."画面跳转至柳如烟被锁链束缚在祭坛，颈间蛇形吊坠正汲取她的生命力。

「啪嗒」，血滴在密信上晕开，显现出父亲用兽血写的遗言：「当你看见这行字时，我和如烟都己成为容器。记住——夜枭的翅膀下藏着两把钥匙，黑焰的伤痕是打开真相的锁。」李信猛然望向黑焰，它耳后那块月牙形疤痕竟在发光，系统扫描后弹出隐藏数据：「忠诚度数值异常，检测到第二意识：‘守护者·零号’」。

柳如烟的蛇形吊坠突然飞起，嵌入穹顶裂痕。黑雾中浮现出巨型轮廓，那是由千万兽骨拼接成的狰狞面孔，每颗牙齿都刻着猎户司先烈的名字。系统红光撕裂界面：「警告！本源意识正在吞噬宿主母亲的人格！」李信攥紧共鸣号角，却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在脑中炸响——一个是柳如烟的哭腔：「快跑！」另一个是冰冷的机械音：「启动净化程序」。

城外的铁甲车队同时开火，兽血炸弹在城墙炸开绿焰。白熊的通讯突然中断，系统残留画面里闪过驯兽师的皮鞭——那些战熊眼中竟有人类的瞳孔。老黄带着麂群突破封锁线，却在看见钟楼顶端的黑雾时集体下跪，系统翻译兽语竟成了古老的祷文：「以血脉为祭，求始祖宽恕」。

「黑焰，告诉我真相！」李信按住战狼发烫的额头。兽语传导器突然播放出电流杂音，却夹杂着清晰的孩童笑声——那是他三岁时的声音：「黑焰乖乖，等我长大就带你去看星星！」画面骤转，成年黑焰浑身浴血护在实验室门口，面前倒下的尸体正是刘三的副手，脚边滚落的瓶子里装着「记忆篡改药剂」。

黑雾中的兽灾本源突然分裂出第二张面孔，与李信镜像般相似。系统乱码组成血字：「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备用容器！」柳如烟的身体被黑雾托起，吊坠化作尖刺刺入她心口，系统数值疯狂跳动：「暗影宿主融合度89%，柳如烟生命体征即将消失」。

雪绒突然跃上祭坛，用利爪划开自己腹部——里面掉出的不是脏器，而是刻着「归零」字样的金属核心。机械猫瞳亮起红光：「检测到原始宿主情感波动，启动‘记忆回溯’」。李信的视野被拉回司史阁初遇雪绒的场景，当时它蹭过他掌心的不是撒娇，而是用激光扫描他的掌纹。

「原来...我们都是实验体。」李信握紧黑焰的爪子，后者突然开口说话——不是兽语，而是人类的嗓音：「从你父亲用自己的基因创造你开始，一切都是局。大统领想量产云纹血脉，而你母亲...自愿成为第一个实验样本。」系统界面彻底崩溃，只剩下倒计时：「本源觉醒剩余：00:03:00」。

战熊群冲破城门的瞬间，李信将共鸣号角刺入自己心口。云纹血脉如岩浆般沸腾，他看见两个时空在眼前重叠：一边是柳如烟在实验室微笑着咽下失忆药剂，另一边是成年的自己站在废墟上，手中握着染血的蛇形令牌。黑焰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数据流注入他的经脉，系统最后的提示是父亲的声音：「去钟楼地下室，那里有真正的猎户司徽」。

地下室的石棺里，躺着与李信一模一样的尸体，胸前插着半枚司徽。柳如烟的吊坠突然从黑雾中坠落，里面掉出的记忆芯片显示：当年大统领为了延续血脉，用李信的基因克隆了「容器体」，而真正的他本该在出生时就被销毁。黑雾中的本源发出不甘的嘶吼，因为它发现眼前的宿主竟然同时拥有容器体和原生体的双重基因。

「现在换我来问你——」李信将两半司徽拼合，石棺突然喷出蓝光，千万道兽语咒文在他背后凝结成羽翼，「究竟谁才是该被净化的怪物？」系统界面重新亮起，多了行从未见过的选项：「A. 与本源融合，成为新的兽群之主」「B. 启动自毁程序，终结所有实验」

柳如烟的指尖突然动了动，她眼中的黑雾退去，露出带泪的笑意。远处传来幼崽的哀鸣，母麂正用身体挡住射向李信的冷箭——箭矢上的青苔味比上次更浓，带着深海藻类的咸涩。黑焰的数据流在他血管里流动，化作一句只有他能听见的低语：「别忘了，零号程序的最终指令是...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