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弦断山河崩

白小楼蜷在灶台边啃烧焦的锅巴，每咬一口，颈后青铜门扉烙印便喷出终焉火屑。姬九幽拎着葬世棺当砧板切菜，刀刃与棺盖碰撞迸发的黑雾，被她随手捏成煤球塞进灶膛。

“省点柴火。”林无涯抛来半截青铜锁链，“用这个烧。”

锁链入火的刹那，烈焰化作七维概念兽扑向白小楼。她却张嘴吞下火兽，打了个满是星屑的饱嗝：“利息涨到五成了，老板。”

后院血井突然传来琴音。

弦声清越，却让二维世界的槐树叶片纷纷崩碎。叶轻雪挥袖冻住音波，冰层中竟渗出墨迹——有人以琴为笔，在三维世界书写二维法则！

“新客到。”林无涯拎起茶壶走向后院，壶嘴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净尘剑意”，将墨迹洗刷殆尽。

井沿坐着抱琴女子，素衣染着二维水墨山河。她指尖轻拨，弦音化作墨龙撞向林无涯，龙鳞上跃动着《山河社稷图》的残卷符文。

“洛天音，你囚在画里太久了。”林无涯侧身避开龙首，壶中茶水泼向琴弦。

滚水浇在琴身的刹那，二维墨色暴涨！琴弦崩断的嗡鸣声中，整座茶馆被拉入画中世界——青砖化为留白，梁柱晕染成枯笔，众人衣袂皆褪为水墨。

“破画要斩因，还是断果？”洛天音轻笑，断弦缠住林无涯手腕。

“我选泼茶。”他震碎茶壶，瓷片飞溅处重凝三维法则。墨色退潮时，洛天音己跌坐井沿，怀中琴裂开的缝隙里，渗出大罗天墓的青铜锈。

子夜，洛天音在柴房抚弄断弦。

每声残缺的音符都让血井泛起涟漪，井水映出二维世界的惨状：她曾弹奏的《山河社稷图》正被终焉之火焚烧，画中生灵在墨色中哀嚎。

“以音入画，以画葬世……好手段。”林无涯倚门抛去茶盏，盏中映着九维寒狱的霜雪，“可惜终焉之主没告诉你，这曲谱少了半阙。”

洛天音突然挥弦刺向他咽喉，弦丝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寸断。断裂处迸发的墨色凝成古篆——正是茶馆日历缺失的“原初历元年”。

“少了你心头血写的谱。”林无涯并指划开掌心，血珠坠入琴身裂缝。

青铜锈遇血沸腾，琴腹中竟掉出半枚青铜棋，与天墓门浮雕缺失的棋子完全吻合！

晨光熹微时，洛天音成了新任乐师。

她调试新弦的每声颤音，都让血井泛起青铜光泽。白小楼蹲在井沿嗑瓜子，忽然将瓜子壳撒向水面。壳面浮现的卦象让姬九幽瞳孔骤缩——

“乾卦九五，有悔。”

井水轰然炸开，青铜棺椁再次浮出。这次棺盖半开，露出姬九幽腐烂半边的尸身，脊椎钉着九枚逆五芒星！

“葬世棺里葬的是前世的我？”姬九幽挥棺砸向血井，却被棺中尸骸反扣手腕。

林无涯弹指击碎尸骸眉心星纹，碎片在空中拼成终焉之主的侧脸：“不，是未来的你。”

柜台上的青铜灯突然自燃，火中传来终焉之主的嗤笑：“第九万零三次，你终于学会看未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