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重考验

阶梯尽头，一扇刻满古老符文的青铜大门挡住了去路。钟离烬与苏璃站在门前，手中的钥匙己经化作流光融入体内，但大门依然紧闭。

“看这里。”苏璃指向门侧一块不起眼的石碑，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碑文显露出来：

「三重考验，一曰诚，二曰勇，三曰情。过者得承吾道。」

字迹苍劲有力，隐约透着玄冰真人特有的剑气。钟离烬刚读完最后一个字，青铜大门突然无声开启，一股带着檀香的风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面等人高的铜镜，镜框上雕刻着缥缈阁与合欢宗的标志交织在一起的图案。镜面却模糊不清，像蒙着一层雾气。

“诚之镜……”苏璃轻声念出镜子上方的古篆，“照见本心，不欺不妄。”

话音刚落，铜镜突然亮起，镜面雾气散去。一个冷漠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何人求道？”

钟离烬上前一步：“缥缈阁弟子钟离烬，与……”他顿了顿，“与合欢宗苏璃，前来接受考验。”

“一入此门，生死由天。”声音毫无感情，“第一关，诚。试炼者需单独面对诚之镜，谎言者魂飞魄散。”

铜镜一分为二，变成两面相对的镜子。钟离烬与苏璃对视一眼，各自走向一面。

当钟离烬站在镜前时，模糊的镜面渐渐清晰，但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个记忆片段——雪洞中苏璃为他疗伤时微蹙的眉头；破解禁制时她颤抖的指尖；岩浆湖边她不顾危险的回身一握……

“这些……”钟离烬喉结滚动。

「你心中，她是什么？」镜中浮现血红的文字。

钟离烬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说“盟友”，想说“同伴”，但这些词在舌尖打转，就是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那都是谎言。

镜中的画面变了，显示出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场景——每当苏璃靠近时加速的心跳；她受伤时胸口莫名的刺痛；甚至……那些夜深人静时不可告人的幻想。

「承认你的本心。」镜子催促道，「否则将永远困在此处。」

汗水顺着钟离烬的鬓角滑下。承认？承认他对一个合欢宗弟子产生了超越同盟的感情？承认他钟离烬，缥缈阁最恪守门规的弟子，爱上了一个“邪魔外道”？

“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对她……”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苏璃的惊叫。钟离烬猛地转头，看到苏璃那面镜子正发出刺目的红光，而她跪倒在地，面色惨白。

不顾规则，钟离烬冲过去扶住她：“怎么了？”

苏璃双眼通红：“镜子……它逼我说出……”她咬住下唇，不肯继续。

钟离烬望向那面镜子，里面映出的画面让他呼吸一滞——是苏璃的记忆片段：她偷偷修改宗门命令，放走被俘的缥缈阁弟子；她在长老面前为他求情；甚至……她每晚偷偷练习缥缈阁剑法，只因为那让她想起他。

“你也……”钟离烬难以置信。

苏璃别过脸去，却掩不住耳尖的绯红：“闭嘴……我只是一时……”

「诚之镜通过。」那个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两扇镜子重新合二为一，「试炼者坦诚本心，可入下一关。」

石室另一侧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钟离烬扶起苏璃，两人都有些尴尬，却又莫名地比之前更加亲近。原来那些藏在心底最隐秘的情感，对方都有所感应。

“刚才……”下楼梯时，苏璃突然开口，“镜子问我对你是什么看法。”

钟离烬脚步一顿：“你怎么回答的？”

苏璃没有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说……你是唯一让我觉得，合欢宗功法不一定代表邪恶的人。”

这个回答比任何情话都更让钟离烬心头颤动。他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了——

第二关的场地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只有一条摇摇欲坠的锁链桥横跨其上。桥头石碑上刻着“勇之渊”三个大字。

「勇者无惧，怯者止步。」声音再次响起，「试炼者需独自过桥，坠落者永世沉沦。」

苏璃皱眉：“独自？”

“恐怕是的。”钟离烬观察着那腐朽不堪的锁链，“我先去探路。”

他刚迈出一步，整个空间突然扭曲！等视线恢复时，钟离烬震惊地发现自己回到了缥缈阁，而苏璃则不见踪影。

“钟离师弟？”熟悉的声音传来，萧远山从廊柱后走出，面带微笑，“发什么呆？阁主召见呢。”

钟离烬警惕地后退：“这是幻境。”

“什么幻境？”萧远山一脸困惑，“你不是刚和苏璃那个妖女大战一场回来吗？听说你亲手杀了她，阁主要嘉奖你呢！”

“什么？！”钟离烬如遭雷击，“我绝不会……”

“别谦虚了。”萧远山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多亏你潜伏在妖女身边，才找到合欢宗老巢。现在他们全宗覆灭，你可是立了大功！”

钟离烬浑身发冷。这是考验……一定是勇之渊制造的幻境，测试他能否坚持本心。但即使知道是假的，“苏璃死了”这个念头仍让他心如刀绞。

“带我去见阁主。”他强自镇定道。

大殿上，林霜白高坐主位，见他进来，难得露出笑容：“钟离师弟，此番你为宗门立下大功，本座决定破格晋升你为长老。”

殿内众弟子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这本是钟离烬一首渴望的认可，但此刻他只关心一件事：“苏璃……真的死了吗？”

“自然。”林霜白挥手，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上大殿，“你要亲眼看看吗？”

钟离烬双手颤抖着掀开白布——下面确实是苏璃苍白的面容，胸口一个血洞，己经没有了呼吸。

“不……”他跪倒在地，心脏仿佛被生生撕裂。即使知道是幻境，这种痛苦也真实得令人窒息。

“怎么？心疼了？”萧远山在一旁讥笑，“别忘了她可是合欢宗的妖女，死有余辜！”

钟离烬猛地抬头，眼中寒光暴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