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活祭夜惊魂

宋观的耳膜被青铜嗡鸣震得发疼，他拽着小红刚冲上步行街，迎面撞上翻涌的黑暗——中央广场的路灯像被无形的手掐灭，二十米外的巨型摩天轮只剩红色轮廓在乌云里忽隐忽现。

"宋哥！"小红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背，"那边......"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广场中央的喷水池正浮起十二尊青铜器。

饕餮纹青铜鼎、云雷纹爵、蟠螭纹尊......每一尊都泛着冷冽的青光，在地面投出蛛网般的纹路，将整座广场捆成巨大的阵图。

阵眼处悬浮着老赵，他胸口的青紫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而被他掐住后颈的，是老杨。

退休刑警的警服浸透冷汗，瞳孔散成浑浊的灰，喉结被无形的手扼住，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宋观，你祖父当年就是想毁我阵法才死于非命！"老赵的声音像两块青铜相击，震得广场地砖簌簌往下掉，"他以为烧了半卷手札就能断我传承？

七代人用活祭养起来的阴阵，哪是他一具尸体能镇得住的？"

宋观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灵视里老杨的魂魄被一团黑雾裹着往外扯——那黑雾里隐约能看见穿粗布短打的古代百姓，指甲深深抠进老杨的肩膀。

他想起手札里的记载："阴阵成，聚怨魂，活人为引，可续千年。"

"宋观！这边！"

一道白光刺来，小李举着摄像机挤开围观人群，镜头晃得宋观眯起眼。"观众朋友们，这位刑警同志脖颈的绞索印记......"女记者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镜头对准老杨后颈——那里有道暗红的勒痕，形状竟与青铜鼎耳的云纹完全吻合。

老杨的瞳孔突然收缩。

宋观瞬间抓住这个破绽。

他猛地将小红推进身后的奶茶店橱窗，自己迎着青铜阵的青光冲了上去。

灵视在剧痛中展开，祖父临终前用血写在笔记本上的字迹浮现在视网膜上："赵姓祖宅地下有宋墓，墓主是宣和年间瘟疫主谋，以活祭镇疫情，反被百姓咒杀。"

"老赵！

你以为用七代人血祭就能洗清宋墓的怨气？"宋观扯下工牌上的金属扣，锋利的边角扎进掌心，"你漏算了'阴阳目'能看见器灵记忆！"

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怀里的青瓷残片上。

那是从老赵展柜里抢出的，刻着缠枝莲纹的枕片。

灵视突然炸开——残片里浮现出泛黄的账册，墨迹未干的"赵记米行"西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后面跟着一串名字："赵守仁（父），赵德（子），赵永年（孙）......"每一页都画着活祭的场景：小孩被按在青铜鼎上，老人的血浇在爵里，孕妇的肚子被剖开，鲜血淋在编钟上。

"七代人，每代选一个长子活祭。"宋观喘着气，将带血的瓷片对准青铜鼎，"你祖父当年杀我祖父，不是因为他要毁阵，是因为他发现......"

青铜阵突然迸发刺目青光。

宋观被气浪掀翻在地，却看见鼎内浮现两张重叠的脸——一张是老赵此刻扭曲的面容，另一张是古画里的青衫男子，腰间挂着"开封府尹"的玉牌。

"不可能......"老赵的声音终于带上了裂痕，他胸口的青纹开始溃烂，"我才是......"

"你是瘟疫主谋的转世！"宋观吼道，将瓷片狠狠掷向鼎心，"你祖先用活祭镇疫情，反被百姓咒死，怨气附在青铜器上，每代转世都要替它完成未竟的祭礼！"

青铜鼎发出裂帛般的轰鸣。

十二尊青铜器同时震颤，北宋百姓的魂魄从鼎中冲天而起，哭嚎声震得广场玻璃纷纷碎裂。

老赵被青光反噬着摔在地上，胸口的青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狰狞的旧伤疤——那形状，竟和宋观祖父墓碑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跑！"宋观拽起还在发愣的小红，撞开广场旁的古董店侧门。

密室里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他的灵视却在黑暗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墨色：最里面的青铜尊下压着张泛黄的地图，"福安殡仪馆"西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下方用朱砂画着箭头，首指"地下十米"。

"那是......"小红的声音发抖。

"开封府尹的棺椁。"宋观捏紧地图，掌心的血在纸角晕开，"我祖父当年查到的，就是这个。"

青河市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宋观刚要拉小红出去，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是老赵，他扶着墙爬起来，嘴角淌着黑血，却冲宋观露出诡异的笑："你以为毁了阵？

福安地下的......"

"宋哥！"小红尖叫着拽他蹲下。

头顶的房梁轰然砸下，等尘埃落定，老赵己不见踪影。

深夜十点，福安殡仪馆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值夜班的老王裹紧军大衣，拎着手电往停尸房方向走。

经过后院老井时，他突然顿住脚步——地下管道里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哗啦，哗啦"，像是有人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正从殡仪馆地底，缓缓往停尸房方向移动。

老王的手电光晃过井沿，照见青苔上一道新鲜的湿痕，泛着暗红。

他刚要凑近，铁链声突然停了。

"谁？"老王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喊。

回应他的，是停尸房方向传来的，一声极低的、像是古钟般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