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青铜门后的陷阱

锁链崩首的脆响刺破耳膜，宋观手腕被李丽萍半透明的指尖抠出红痕——那不是活人的力道，倒像是某种执念在推着她拼命拽他。

他后颈寒毛倒竖，青铜门内涌出的黑雾己经漫过脚面，当机立断攥住李丽萍胳膊往侧廊带。

这具灵体触之如浸冰水，却比想象中沉，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按在现世。

"小宋！"老杨的喊声被黑雾揉碎，宋观余光瞥见老人倒在碎瓷堆里，陈老的遗体还压着半卷手札。

他喉间发腥，玉带钩碎片在胃里灼烧，锁骨下的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上手臂，连带着阴阳目开始发烫——这是记忆碎片要涌进来的前兆。

侧廊的霉味突然被高跟鞋声冲散。

刘梅的身影从甬道尽头撞出来，发梢沾着碎瓷，胸牌在昏黄壁灯下晃出冷光。

她手里攥着柄青铜钥匙，齿痕与门环上的云雷纹严丝合缝："你闯入的是赵家祖祠禁地！"尾音发颤，像是强撑着念台词。

宋观的太阳穴"突突"跳，阴阳目自动展开。

他看见刘梅身后浮起个裹着宋服的老妇，手里攥着竹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血字："景德三年九月，活祭阵人牲名录，刘氏女..."记忆碎片如针锥刺进脑仁——刘梅的曾祖母是北宋活祭阵的记录者，赵德用血脉契约困了她们家九代。

"钥匙！"刘梅突然将钥匙砸向地面。

青铜撞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原本绷首的锁链应声松动。

她指甲掐进掌心，腕骨泛白："赵德说你破坏时空平衡，可我今早看见他往李丽萍儿子的书包里塞符纸！

那些孩子流鼻血不是意外，是..."

话音未落，青铜门发出裂帛般的轰鸣。

十二道金光从门缝里炸出来，原本的青铜门分裂成十二扇巴掌大的小门，每扇门上都浮着金色人名："王二牛""张巧娘""周铁锁"...全是《宋案手札》里记载的旧案死者。

宋观怀里的玉带钩突然发烫。

他想起陈老咽气前塞进来的半块玉，鬼使神差按在写着"赵德"的小门上。

地面腾起黄光，北宋开封府的地图在砖缝间显现，十二处红点像活物般蠕动——正是旧案发生地的坐标。

"他在用活祭阵串联所有死者后代。"宋观脱口而出。

刘梅身上的香水味突然浓得呛人，他这才注意到她脖颈处浮起淡青色莲花胎记，和李丽萍灵体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赵德说只要献出血脉，就能救出困在时空夹缝里的丈夫..."刘梅伸手去抓最近的小门，指尖刚碰到门框就被黑雾缠住。

她瞳孔骤缩，突然抓住宋观手腕："他骗我！

上周我在祠堂听见他说...说要拿我儿子当最后一道锁..."

十二扇门同时喷出黑雾。

宋观想拽她后退，却触到一手湿冷——刘梅的身体正在半透明化，像被什么东西往门里拖。

她的尖叫混着婴儿啼哭，幻象里浮出红盖头的喜轿，八个纸人抬着花轿往北宋的街景里走，轿帘掀开的刹那，宋观看见轿中新娘正是刘梅，眉间点着和赵母一样的朱砂痣。

"小宋！"钱老的虚影从黑雾里挤出来。

他穿着入殓师制服，胸前的工牌还沾着血："赵德用刘梅丈夫的魂魄威胁她！

快去码头仓库，最里面那排木箱，埋着最后一件活祭法器！"

青铜门轰然闭合。

赵德的笑声从门外渗进来，像无数人同时在笑，震得头顶的琉璃瓦簌簌往下掉："你以为破了十二门就能赢？

这不过是第一重轮回——"

宋观抹了把脸上的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

李丽萍的灵体还攥着他袖口，此刻正拼命摇头，嘴型是"快走"。

他弯腰捡起刘梅掉的钥匙，钥匙齿痕上还沾着她的血，温度和自己的心跳同频。

老杨的呻吟从碎瓷堆里传来。

宋观跑过去扶他，触到老人后背一片黏湿——是碎瓷扎穿了肺。

老杨咳着血，指了指柜台下的手札残卷："陈老...早料到今天...他说...你要是活着出去..."

"我活着。"宋观把老杨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金色纹路透过衬衫渗出来，"您也活着。"他扯下衣角给老杨止血，余光瞥见青铜门的影子还在牌匾后晃动，像只蓄势待发的兽。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是殡仪馆前台的来电，接线员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宋哥！

小虎突然说看见您爷爷了，他往地下室跑...赵德刚才来了，说要..."

宋观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背起老杨往门外冲，李丽萍的灵体飘在身侧，这次她没再摆手，而是指向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车牌是赵德的私人座驾。

风卷着碎瓷片打在脸上。

宋观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青铜钥匙在掌心硌出红印，钱老的话还在耳边："最后一件法器..."可此刻他脑子里只有小虎惨白的脸，和地下室那扇从不打开的铁门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