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血祭回廊

宋观的指尖刚触到李丽萍手腕，青铜棺椁碎片突然在地面发出嗡鸣。

他拽着人退到“醉仙居”褪色的红漆立柱后，余光瞥见那些碎块正缓缓拼出残缺的八卦阵——离位缺了一角，巽位的纹路被雨水泥泞覆盖。

“陈老！”他咬破指尖，鲜血顺着指缝滴在怀里攥着的银铤缺口处，“地砖纹路是北宋《天官书》的‘九宫飞星’！”

陈老正蹲在几步外翻检银铤，闻言突然捂住胸口踉跄了一下。

雨丝顺着他斑白的鬓角往下淌，沾湿了领口的血渍：“东南巽位…当年钱老用三百银铤钉死活祭阵眼时…”

话音未落。

锁链破风的尖啸声撕裂雨幕。

张昊不知何时绕到了陈老背后，黑雾裹着锁链如毒蛇般绞住老人脖颈。

陈老的喉间发出嘶哑的闷哼，青筋在额角暴起，右手死死抠住锁链，指节泛白如骨。

“丽萍？”宋观刚要冲过去，怀里的人突然一震。

李丽萍的青灰色手臂暴涨出黑雾，指甲瞬间刺进他咽喉。

那力道大得惊人，他踉跄着撞在立柱上，后颈磕得生疼。

李丽萍的瞳孔完全变成青灰，声音像刮过锈铁：“宋观…你骗我！表妹的血根本不够…”

“松手！”宋观借力后仰，用脊背死死抵住立柱。

青铜碎片在他腕间割开血口，他反手扣住李丽萍手腕，却发现那皮肤硬得像结了层冰。

锁链绞动的声音里，陈老的闷哼越来越弱，张昊的笑声混着雨丝飘过来：“阴阳目能看到真相？那你看清她脖颈的‘祭司印记’！”

宋观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阴阳目在剧痛中睁开。

李丽萍后颈的莲花胎记正泛起金光——不是之前的淡粉，而是与开封府尹官印暗纹完全重合的纹路。

他突然想起手札里那句“血祭需以祭司之血为引”，喉间被掐得发紧，却还是咬着牙吼：“陈老！阵眼！”

“银…银铤！”陈老咳出血沫，指缝间漏出半截带血的银钉，“补全阵眼！当年钱老用活人血祭开封府尹，却把阵眼藏在…”

地面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响。

宋观脚下的青石板翻转，露出个半人高的陶瓮。

雨丝落进瓮里，荡开层层黑褐色的涟漪——瓮中泡着半具穿官服的骷髅，肋骨间插着半截断裂的玉带钩，右手还紧攥着半枚玄色印鉴。

“是开封府尹的尸身！”宋观的冷汗混着雨水流进衣领。

他扯过李丽萍手腕，将带血的银铤按进陶瓮边缘的凹槽。

阴阳目的刺痛里，灵体记忆如潮水涌来：钱老跪在陶瓮前，将玉带钩嵌入骷髅胸骨，怀里抱着个哭嚎的小女孩——赵德之女小芳。

鲜血顺着玉带钩滴进瓮里，骷髅的指骨突然动了，在钱老掌心划下一道血痕。

“原来当年钱老用的不是小芳的血…”宋观的声音发颤。

李丽萍的结晶化己经蔓延到胸口，青灰色的骨茬正从她锁骨处刺出。

他突然扯开自己衬衫，心口处的暗红色胎记与骷髅胸骨的形状完全重合：“你父亲当年背叛的不是钱老…而是我！”

“不可能！”李丽萍的指甲陷得更深，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玉带钩突然“嗡”地一声飞出陶瓮，精准没入她心口。

开封府尹的怒吼声在雨幕中炸开，却又瞬间转为哀鸣：“转世的府尹…为何要唤醒被你亲手镇压的怨灵？”

张昊的镣铐迸发刺目蓝光。

他踹开陈老软倒的身体，锁链在掌心缠出黑雾漩涡：“够了！钱老早己预见你归来，所以让赵德留下半枚‘玄门’印鉴…”

“轰——”

夜市牌楼突然崩塌。

宋观眼前炸开一片尘雾，等他抹开脸上的雨水，却见牌楼后露出一道青铜门。

门环上的刻字被雨冲刷得发亮，正是手札里提到的“阴阳共契”西字。

李丽萍掐着他喉咙的手突然一松。

宋观踉跄着扶住立柱，抬头正撞进她逐渐清明的瞳孔——青灰色正在褪去，莲花胎记淡得几乎看不见。

青铜门的门缝里渗出幽蓝的光，照得她眼尾的泪痣泛着水光。

“宋观…”她声音轻得像雨丝，“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门环突然发出清晰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