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镜像菌丝

市立医院地下五层的基因实验室里，紫色菌丝在培养皿中缓缓蠕动，每根菌丝的横截面都呈现出完美的菱形——与林深后颈的纹路完全一致。陈默将显微镜倍数调到最大，菌丝体突然发出荧光，在载玻片上拼出一串二进制代码。

“是镜像空间的坐标。”他将代码输入量子计算机，全息地图上立刻浮现出城市地下的复杂脉络，“这些菌丝正在吞噬光纤网络，用生物电模拟互联网协议......”话未说完，所有屏幕突然弹出相同的画面：棱镜剧院的新广告女郎在镜头前旋转，紫色风衣下摆扫过镜面时，镜中倒影的脸赫然是林深的母亲。

太平间新送来的尸体被菌丝缠绕成茧，死者是镜厅爆炸案的目击证人，指甲缝里嵌着紫色花瓣。林深用镊子夹起花瓣的瞬间，后颈的菱形纹路剧烈震动，她眼前闪过碎片化的画面：穿白大褂的人在实验室培育菌丝，背景音里混着小镜的抽泣和市长的冷笑。

“菌丝具有记忆传导功能。”法医递来毒理报告，“死者吸入的孢子会在大脑皮层形成镜像突触，相当于体内自带监控摄像头。”林深盯着报告上的DNA比对结果，菌丝体中竟检测出她和小镜的基因片段，而培育菌丝的母体样本，来自十年前失踪的物证管理员。

陈默的工位突然收到匿名快递，黑色礼盒里装着支紫色口红，外壳刻着镜面图腾。当林深用气相色谱仪分析膏体成分时，机器突然报错——其中含有的纳米机器人集群，正以菱形队列排列，每个机器人表面都镀着微型反光镜面。

“声纹克隆的升级版。”陈默调出城市监控，所有安装了棱镜广告屏的场所，都在播放同一则公益广告。当画面扫过主播的领口时，林深瞳孔骤缩——对方佩戴的丝巾扣是枚碎镜胸针，与市长曾佩戴的款式相同，而胸针反光中隐约可见“SW-08”的字样。

小镜在安全屋突然失控，她触碰过的镜面全部长出紫色菌丝，菌丝顶端结出的果实里竟包裹着警徽。林深赶到时，看见女孩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瞳孔里流转着紫色数据流：“他们在镜子里种病毒，用我们的基因当肥料......”她掌心的吊坠渗出液体，在地面画出地下实验室的平面图。

地下水道的枢纽中心，菌丝己经长成巨大的生物服务器，每个节点都连接着城市的关键设施。林深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发现菌丝组成的矩阵正在实时更新克隆体培养进度，编号“IX”的胚胎舱里，赫然漂浮着具融合了她与陈默特征的胚胎。

“镜像计划的最终目标是量产镜面人。”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第二阶段的负责人代号‘镜匠’，他的真实身份......”话未说完，信号被强烈干扰，林深的视野里突然充满紫色雪花，等画面恢复时，陈默的影像己被替换成镜匠的全息投影。

“林警官，喜欢我的礼物吗？”镜匠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他身后的实验台上摆着七个菌丝培育罐，分别标着林深的克隆体编号，“第八个碎片的基因稳定性给了我灵感，原来人类与镜像生物的融合，需要至亲的情感共鸣作为催化剂。”

天花板突然坍塌，紫色菌丝如活物般缠向林深。她在躲避时撞翻培育罐，里面流出的营养液竟与小镜吊坠里的液体成分相同。当菌丝触碰到液体的瞬间，所有菌丝体同时收缩，露出墙内隐藏的保险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历任市长的脑干切片，每个切片都浸泡在紫色菌丝制成的保存液中。

手机在此时响起，小镜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镜匠在安全屋......”电流声过后，画面切到监控：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小镜按在手术台上，他后颈的条形码刺青正在变成菱形纹路，而手术灯的反光里，林深看见自己的倒影举起了手术刀。

暴雨再次侵袭城市，棱镜剧院的广告屏开始播放雪花屏，只有中心位置的小窗口显示着实时画面：镜匠的实验室里，小镜的身体正在与菌丝融合，她颈间的吊坠裂开，露出里面存放的沈巍的DNA样本。当镜匠将样本注入菌丝母体时，整个城市的镜面同时浮现出相同的血字：“第七与第八，终将成为镜之双生子。”

林深摸向颈间的菱形纹路，发现它正在与小镜的吊坠产生共振。当她将母亲的化妆镜碎片贴近吊坠时，碎片突然拼接成完整的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镜匠摘下面具的脸——那是张与陈默99%相似的面孔，只是左眼下方多了道疤痕。

地下水道传来剧烈震动，菌丝服务器开始自我毁灭程序。林深在撤离前抓起保险柜里的脑干切片，发现每片切片的海马体部位都刻着镜面图腾，而最新的切片上，赫然印着陈默的指纹。

黎明的法医实验室，林深看着镜匠留下的加密文件，标题是“镜像永生计划”。当她输入小镜的生日作为密码时，屏幕跳出段录像：镜匠正在给陈默注射紫色液体，而陈默的表情平静如水，仿佛这是早己约定好的仪式。

太平间的冷藏柜再次开启，这次编号“IX”的抽屉里放着封写给林深的信，字迹是她母亲的笔迹：“当你看见这封信时，镜像计划己经进入终章。记住，镜子的裂痕不是缺陷，而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你的倒影，从来都不止一个。”信的末尾附着张合影，年轻的母亲抱着双胞胎婴儿，其中一个婴儿耳后有朱砂痣，另一个后颈有菱形纹路。

窗外，棱镜剧院的广告牌再次更换，新的画面上是林深和小镜的合影，广告词写着：“免疫时代，拥抱你的每一面。”林深摸向颈间的吊坠，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枚紫色菌丝凝成的菱形晶体，而晶体深处，隐约映出陈默带着疤痕的笑脸。她知道，镜匠的棋局远未结束，而她手中的碎片，可能正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