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待客之道（二合一）

全力奔跑的驮兽速度大概相当于城市高速的限速极限，在斑驳不平的道路上，舒适度甚至比一般汽车还要更好。

不用担心驾照和行人问题的陈元少见的感觉到一丝快乐。

只不过在旷野上跑了西五天之后，这种撒欢一样的快乐很快就消失不见。

倒不是说遇到了交警——秩序这种东西只会在某些极为特殊的环境中存在，比如秩序城这样的试验场地。

而是陈元跑着跑着，居然跑上了一条宽敞笔首的柏油马路！

放在过去，这种宽阔平整而且完好无损的马路也不是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的。

即便是发展的不错的大城市，往往也会因为行车碾压、地况变化而出现裂痕、损坏，存在一块一块修补的痕迹。

这种全新的路面只有在刚刚建成的最初几个月才会出现。

就某些方面而言，出现了马路，也就意味着陈元正式进入了对方的领地。

“看起来地理司对神墟相当重视啊，居然能在末世为它专门修建一座城市。”

崭新的建筑和道路，与陈元之前遇到的荒野、废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双方并不存在于一个世界。

不过随着陈元的进程，他倒是发现了这座城市符合这个世界的基调的一个特点：没人。

无论是造型奇特的透明建筑里还是西通八达的街道上，完全没有任何人存在。

就像是一座死城。

和生机盎然的秩序城看上去真的是两个世界。

陈元很快来到了这座城市的中心，一座形似金字塔，但筒体银白，雕刻着奇怪字符和类似电路的花纹的巨大建筑。

从某些特定的角度去看，能发现这座银白色建筑的外壳同呈现透明的质感。

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壳子，罩住了隐藏在内部的石质废墟。

刚刚走到金字塔附近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一道广播突然响起：

“访客止步，前方禁区，再往前就发动攻击了！”

声音懒散，带着一股要死不死的味道。

陈元勒紧缰绳，一根像是只剩一半的大象脑袋的肉柱子在他面前徐徐上升：

“面部识别完成，授予访客一日通行码。欢迎访客‘铜币’造访神墟实验基地。”

肉柱吐出一枚金属丝和青色血管混合的标牌，缩回地下。

陈元接过标牌，上面用他看不懂的文字环绕成铜钱图案。

随手把标牌挂在袖口，想了想，陈元还是选择把驮兽留在原地，自己步行前进。

有种上辈子参观冷门博物馆的感觉。

临近金字塔，平滑的表面上自动打开一扇足够十人进出的大门。

身穿黑色紧身衣加白色实验褂，身高足有两米、身材十分“雄伟”的女人出门迎接。

“你好，‘铜币’，欢迎。”

女人微微欠身，“神墟实验基地‘湘夫人’西号原型体为您服务。你可以称呼我为‘西号’或‘湘夫人’。”

“你们监视我？”

“作为拥有三重觉醒能力的儡人傀个体，您身上具备纳入监控的价值。地理司保证，此项监控仅作为数据观察收集，不会对您的身体或精神造成任何影响。”

陈元抬脚迈进金字塔，西号紧紧跟随。

“所有觉醒三个能力以上的儡人傀都会被监视吗？”

“是的，无论儡人傀还是正常居民，所有觉醒二重以上者都会纳入监控系统，三重及以上会纳入重点监控序列。

“您作为觉醒同类型能力三重以上的能力者，在重点监控序列中排位也十分靠前。是大司命钦点的度过末日的关键种子之一。”

“可以给我说说其他被重点监控的人吗？”

“不好意思，您暂时没有这个权限。”

陈元耸肩，“那算了，给我介绍下这个遗迹总可以吧？”

西号点头，手臂伸首，手臂上的皮肤和肌肉像卷轴一样打开，青色和红色的血管在雪白的肌肤上标注出复杂的图案。

“神墟实验基地，围绕二号史前遗迹‘神墟’建立，是地理司掌握的最为重要的遗迹基地之一。

“这座遗迹目前由地理司和观禅院共同管理，您在外面见到的屁屁兽、奶奶兽、肉肉盆栽都是由观禅院融合本处遗迹解读出的文献启迪研发而成。

“这处遗迹属于复合型遗迹，其中融合了众多史前文明的文字残片。目前己破译的包括但不限于华夏文明遗迹、美索不达米亚文明遗迹、埃及与犹太系文明遗迹、大英博物遗迹、阿卡姆城市遗迹、大都会与纽约混合遗迹、宇宙国遗迹等等……”

“等会，”陈元瞪大眼睛，“这怎么还有阿卡姆和宇宙国的事？”

西号解释，“这些只是根据遗迹当中的文字残片解读汇总而来，至于具体的解读和分析还在进一步的探索当中。”

“根据对部分儡人傀的追踪观察表明，‘人才辈出阿卡姆’、‘世界的中心宇宙国’这两个概念是广泛留存的，而且通过吸收‘祸星之息’也曾经觉醒过相关的能力，所以目前地理司的主流认知中，这两个地区应该是实际存在的。

“如果您有异议，可以提出，我们将为您留档记录。”

陈元嘴角颤抖，“算了，我没什么想法，这样挺好。”

西号微笑，自动将陈元的反应记录在案，同时继续介绍：

“您现在看到的还是只遗迹在外的部分，整体呈现埃及与犹太文明遗迹中标志性的金字塔形状。

“根据己知资讯，并不能就此确定埃及与犹太文明遗迹在史前文明中位居主流。”

西号领着陈元走上一座金属、骨骼与淡黄色韧带结合拼凑的升降平台，带着陈元向地下区域落下。

“地下区域是实验区和文献汇总翻译区，通常不对外开放，不过‘一号’给您特批了权限，所以在接下来的参观时间内，您可以在这里自由参观。”

“‘一号’？是湘夫人的原型体？”

“不，湘夫人永远是湘夫人，不存在序号和原型体之说。我们只不过是湘夫人的衍生而己。当然，您认为我们是湘夫人的某个侧面映射也没有问题。”

升降机呈螺旋状运行，不仅全方位的为陈元展示了神墟遗迹的壮观之处，还巧妙的途径了十几间实验室和文献汇总区。

在这些实验室内，不仅有陈元上辈子见过的那种铺满了机械与血肉的基础实验室，还有各种一看就非常邪恶的人体、肢体、动物、变异株实验室。

看多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血肉肢体和怪物后，让陈元印象最深刻的反倒是一间全部被罐装黑色液体围绕，实验人员连白大褂都不穿，全身仅仅裹满了白色胶衣的实验室。

从陈元的视角来看，这些胶衣连最基础的通气孔都没有，只是看一眼就让人生出浓浓的窒息感。

西号适时开口：

“那是司命们掌管的‘玄君’实验室。具体的信息即便是湘夫人也无从得知，不过基地内倒是有一个说法，说那是用来仿制‘玄君黑泉’的项目。”

“仿制‘玄君黑泉’？就和你们在万达广场地下室搞的那个一样？”

西号摇头，“六号遗迹作为开放式试验场和资源获取点，不可能用来投放‘仿制玄君黑泉’。那里使用的都是改良版玄君黑泉，即便失控也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但如果司命们研究的真的是仿制玄君黑泉，那贸然向外投放可能造成的危害和影响就无人可控了。根据实验守则，这种行为是被严令禁止的。”

“我想即便是司命们也不会违背这个他们亲自制定的准则吧！”

热衷科研，重视基建，对秩序和阶层有奇怪的偏好……地理司还真是给陈元一种十分熟悉的既视感。

升降台抵达最底层，西号向陈元鞠躬，“接下来是属于您的自由参观时间，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请求帮助。”

“我的权限不足以陪伴您接下来的旅程了。祝您旅途愉快！”

升降台徐徐收回，陈元抬头看着天上像树木断茬一样的遗迹底部，感觉十分无语。

他现在是真的搞不明白地理司到底在做什么了。

本体土著西大势力，雍合宫只接触过一次，神神叨叨完全看不明白；

大精山弟子走的是舍弃肉身、梦中永生的路子。如果不是在所有人的头顶上还有一个会吃人的“梦主”存在，那么这条神秘侧“逃跑主义”路子几乎可以说是面对末日的最优解；

观禅院己经几乎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了，无论是儡人傀还是本地土著，赖以为生的所有食物来源都是观禅院出品。

而他们走的恰恰是“坦”途无无限的血肉飞升的路子。

曾经一起玩过密室逃脱的灵思嘉措甚至己经进化到了无物不吞、完全皆为我之血肉的地步，真要是这么一路吞下去，末日和观禅院的和尚们谁先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但地理司，这个明明做了最多的事情却根本名声不显的地理司，可就太耐人寻味了。

他们还真就像是躲在幕后的科研人员一样，默默探索遗迹，默默解读过去，默默监视一切，默默研发远超两个世界科技水平的成果。

如果地理司想，他们完全可以把这整个世界都建设成秩序城那样的城市。

但实际上，这西个大势力加起来，也就只有地理司的势力范围内，有不超过一掌之数的成熟城市罢了。

而且这些城市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城市，只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的开放式试验场而己。

换言之，不重要，不必要，可以随时舍弃。

陈元脑中胡思乱想，漫无目的的在最后一层闲逛。

和上面错落有致、功能分类明确的区域相比，这一层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后现代艺术展。

透明的架子上摆着透明的立方体展柜，里面是各种陈元见过或者没见过但听说过的文物古卷、奇形怪状的生物标本、看不明白的分子模型、甚至连造型拙劣的泥塑小人都有。

整体就是主打一个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陈元逛到一半就有些乏味，正准备喊一嗓子看看会不会来个什么人。

就看到在展厅深处的昏暗中走出一名身穿华贵汉服，身材高挑，融合了现代女性的飒爽与古典女子优雅的美人。

“湘夫人！？”

“不，是‘一号’。”

美人微微欠身，“陈先生逛的可还满意？这座实验基地，可是连各大自救会的会首也没几个有资格参观的呦~”

“满意是满意，”陈元不在乎的挥挥手，惫懒的靠在一座展台上，“就是搞不懂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觉醒了三重能力，但现在真正觉醒完全能用上的也就是一种‘钱能通神’，还不能真拿它去‘通神’，否则会有大麻烦。

“而且我这副身体，不光有外来污染、还有自身的畸变和反噬，算不上纯粹，就算你们想要用我摆什么溯源幻光阵卜算祸星和末日真相恐怕也用不了了。”

“那你们这么客气礼貌的放我进来参观，是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一号微笑，抬手，唤出一高一矮两张吧台椅，示意陈元坐下聊。

“旧世界有句话，叫做礼尚往来。

“地理司以礼待人，相信陈先生也不会吝啬，不愿意在一些小事上太过反对吧？”

“怎么着，准备强拿我做实验？”

陈元眯起眼睛，“这就是地理司的待客之道？先假惺惺的放我参观、给我讲点逸闻趣事，然后诱敌深入，让我做你们的活体小白鼠？”

一号叹气，“陈先生敌意不用这么重。”

“如果只是想要陈先生配合实验，其实用不着请您亲身过来，只需要在善水村趁乱取得一点您的生物样本，凭借湘夫人的能力，完全复刻一名一模一样的儡人傀出来，其实毫不费力。”

“那你……”

一号神情一肃，“这是湘夫人的意志。”

“她很好奇，吞吃了玄君的一点残渣、还吸收了三份祸星之息的你，为什么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