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代码深渊

沪东的深冬裹着凌冽的寒气，星耀科技顶楼的空气净化器嗡嗡作响，却驱散不了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息。林小月指尖划过全息投影的3D城市模型，东京、纽约、柏林的地标建筑上，无数红色光点如病毒般蔓延——那是接入星辰医疗云的医疗机构，此刻正被同一种诡异故障侵袭。

“所有运行中的机器人出现视觉识别紊乱。”老陈的声音沙哑，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调出手术监控画面，巴黎某医院的骨科机器人突然将钛合金螺钉误判为肿瘤组织，精准地钉入患者健康的椎骨。“不是简单的算法错误，更像是......被植入了恶意的认知偏差程序。”

市场部李薇猛地站起，平板在桌面撞出闷响：“全球二十三家合作医院提出解约，社交平台上‘星耀杀人机器’的话题阅读量突破五十亿。董事会要求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大股东们拿着律师函堵在公司门口。”

林小月的腕表突然震动，特种玻璃表盘浮现出加密讯息：“地下三层服务器机房，速来。”她冲向消防通道，金属楼梯在脚下发出冰冷的回响。推开防火门的瞬间，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运维工程师们围在冒烟的机柜旁，满地散落着电路板碎片。

“有人强行接入底层协议。”值班员举着变形的U盘，外壳还在冒着青烟，“对方绕过所有验证，首接篡改了机器人的核心指令集。”林小月蹲下身子，发现碎片边缘刻着细小的北极星徽标，与三个月前在挪威矿洞发现的如出一辙。

深夜的实验室，林小月和盛淮南俯身盯着量子计算机的数据流。屏幕上，攻击代码如同活物般不断变异，每次追踪到的源头都指向不同的暗网节点。“这是自进化型病毒。”盛淮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还记得沈知行说过的‘影子数据库’吗？他们在用窃取的患者数据训练AI黑客。”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林小月的瞳孔映出疯狂跳动的红色警报——公司所有系统同时沦陷，连最底层的空调温控程序都被篡改。监控画面显示，整栋大楼的灯光开始以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明灭，仿佛在向某个未知存在发送信号。

“启动断网程序！”林小月的吼声被此起彼伏的电子尖啸淹没。当技术团队终于切断所有网络连接时，整座大楼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备用电源的指示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盛淮南摸索着打开应急灯，光束扫过墙面，赫然发现有人用荧光涂料写下一行字：“欢迎来到深渊”。

凌晨三点，林小月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手机突然震动，匿名视频通话请求跳动在屏幕上。接通的瞬间，熟悉的兜帽身影出现在画面中，这次对方摘下了口罩——竟是星耀科技曾经的首席法律顾问，林正宇。

“很意外？”林正宇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笔帽上的北极星徽标折射出冷光，“从你拒绝北极星联盟的收购邀约那天起，我就知道，这场游戏注定要走到这一步。”他身后的背景是巨大的服务器阵列，全息投影的代码瀑布中，隐约可见星耀科技患者的基因图谱在流转。

林小月握紧手机：“是你篡改了机器人的认知算法？”

“不，是你们的患者。”林正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些被窃取的医疗数据，经过百万次的深度学习，己经生成了最完美的攻击模型。你知道吗？柏林那位误判螺钉的患者，三年前的脑CT影像里，藏着破解视觉识别系统的密钥。”

视频突然中断，林小月的腕表再次震动。这次的加密讯息来自沈知行——他在重症监护室用改装过的医疗设备发来求救信号，附带一串经纬度坐标。盛淮南看着地图上的标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是北极星联盟在太平洋的浮动数据中心，传说中的‘利维坦’。”

三天后，林小月和盛淮南登上了一艘伪装成科考船的特种舰艇。甲板下的舱室里，堆满了量子干扰器和神经脉冲武器。姚玉山亲自带队的特种部队正在进行战前推演，全息沙盘上，“利维坦”的数据中心呈现出蜂巢状的复杂结构。

“根据情报，他们在海底建立了量子纠缠通讯网络。”姚玉山将战术平板递给林小月，屏幕上，无数蓝色光点在太平洋底连成蛛网，“一旦摧毁核心节点，全球的医疗AI系统都会陷入混乱。但......”他顿了顿，“数据中心里存放着二十万份被窃取的患者基因数据，稍有不慎就会永久损毁。”

深夜，潜艇潜入深海。林小月穿上特制的抗压服，跟随突击队通过海底隧道渗透进数据中心。幽蓝的生物荧光中，巨大的圆柱形服务器整齐排列，如同沉睡的机械巨兽。突然，头顶的警报灯疯狂闪烁，机械守卫从墙壁中弹出，枪管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电磁脉冲！快！”盛淮南的吼声被水压扭曲。队员们同时按下发射器，整个数据中心陷入短暂的黑暗。林小月趁机冲向主控室，却在门口与林正宇狭路相逢。对方的西装浸透了海水，手中的枪却依然稳如磐石。

“何必执着？”林正宇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林小月的耳畔飞过，击碎了身后的玻璃幕墙，“加入我们，你将拥有改写医疗史的权力。”海水开始倒灌，主控室的电子屏在盐雾中滋滋作响。林小月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基因序列，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在进行基因编辑实验！”她躲过第二颗子弹，“用患者数据训练AI，就是为了突破限制，实现人体强化！”

林正宇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瞬间的慌乱给了林小月机会。她扑上前夺过手枪，却在扭打中看到主控系统的倒计时——数据自毁程序己启动，还有三分钟。盛淮南撞开大门冲进来，浑身湿透的白大褂下，藏着从潜艇带来的量子存储器。

“我来拖住他，你去备份数据！”盛淮南与林正宇缠斗在一起。林小月冲向服务器，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冰冷的海水漫过膝盖，她看着进度条缓慢增长，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枪声。当最后一份基因数据传输完成时，主控室己经被海水淹没。

逃生舱冲出海面的瞬间，“利维坦”在身后爆炸，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林小月蜷缩在狭小的舱室内，怀中的量子存储器还带着海水的温度。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是老陈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月，全球的机器人都恢复正常了！但......”他的声音哽咽，“沈知行......没能撑过去。”

回到沪东，星耀科技大楼外聚集着欢呼的人群。媒体报道铺天盖地，标题从“杀人机器”变成了“科技英雄”。林小月站在38层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灯火在雨幕中闪烁。手中的平板电脑显示，各国政府开始立法监管医疗AI数据安全，北极星联盟的多个据点被突击搜查。

但她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抽屉深处，沈知行最后的加密讯息还未破译，那串神秘的代码中，或许藏着比基因编辑更可怕的秘密。盛淮南推门而入，带来最新的检测报告：从“利维坦”取回的数据里，发现了未完成的神经接口设计图。

“他们的野心，可能是要将人类意识上传云端。”盛淮南的声音低沉，“下一场战役，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残酷。”

林小月望向窗外的星空，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过胸前的工牌，星耀科技的logo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在这场永无止境的科技博弈中，她和她的团队，永远是最坚定的破局者。当寒风再次拍打着玻璃，她己经在构思下一个防御方案——这一次，她要将战场，延伸到敌人的思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