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荒诞留相

地下室的空气凝滞如胶，柳神辰的枪管抵在小恩颤抖的太阳穴上，女孩的眼泪滴在他鳄鱼皮皮鞋上。冯小东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艾拉晓拉穿着黑白菱格衬衫踉跄而入，十厘米高跟鞋在血泊里打滑。

"阿辰！"她的菲律宾口音带着哭腔，金色甲油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柳神辰镜片后的目光骤然收紧。

小恩突然咬住柳神辰的手腕，男人吃痛松手的瞬间，艾拉晓拉扑过去抱住女孩。"快走！"她朝冯小东使了个眼色，却见柳神辰的枪口己经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原来你和条子勾结。"柳神辰扯动嘴角，金丝眼镜滑落鼻梁，"我给你买的钻石项链，是不是都拿去换线人费了？"艾拉晓拉护住小恩后退半步。

"放了孩子，我跟你走。"艾拉晓拉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小麦色皮肤泛起病态的潮红。她身后，冯小东的手悄悄摸向枪套，而柳神辰癫狂的笑声在密闭空间炸开："你们都以为能全身而退？"地下室的电路突然炸裂，火花西溅中，新一轮的生死博弈，才刚刚开始。

在火花中，霓虹扭曲成血色光斑，柳神辰拽着艾拉晓拉撞进酒店套房，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他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粗重地喘息着，指腹用力掐住她的手腕，却又在触到她颤抖的瞬间，将力度化作近乎偏执的。

"为什么要走？"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压抑的癫狂，"老子给你买最贵的名牌，让你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小姐姐，为什么还要离开？"艾拉晓拉被他灼热的呼吸扑得偏过头，后腰抵住冰凉的墙壁。

不等她开口辩解，柳神辰突然一把将她抱起。艾拉晓拉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进入卧室，她被重重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柳神辰用双臂牢牢圈住。他滚烫的身躯压下来，发梢滴落的汗水砸在她脸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艾拉晓拉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闻到他身上混着威士忌的气息。她伸手想要抱住他，却摸到他后背一片冷汗。柳神辰疯狂扯开对方黑白菱格衬衫的纽扣，双手按住艾拉晓拉胸口凸起的地方，指尖沾满艾拉晓拉胸口的冷汗，"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艾拉晓拉仰起线条优美的鹅蛋脸，水润的大眼睛蒙着雾气，的唇瓣微微颤抖。却在柳神辰俯身时不自觉弓起脊背。接着柳神辰的吻如潮水漫过她紧实的小腹，他的唇沿着浅褐色纹路游走，在每寸肌肤都烙下炽热温度。艾拉晓拉颤抖着攥住他丝绸衬衫，感受他睫毛扫过耻骨时的。"阿Baby..."她带着菲律宾口音的尾音发颤，换来他更凶狠的啃噬，苍白的唇与小麦色皮肤交叠，在腰窝处咬出艳丽的红痕。

警笛声突然刺破宁静，柳神辰却将她搂得更紧，的吻从她小腹一路蜿蜒至心口。他的侧脸贴着艾拉晓拉小麦色的腹部，睫毛在苍白皮肤上投下细碎阴影。"西岁那年你来找我去浦东玩，"他的声音闷在肌肤上，带着潮湿的震颤，"马尼拉带来的小裙子被树枝勾出破洞。我把校服外套披在你身上，结果被我爸撞见，说要订娃娃亲......"他突然掐住她腰侧...

艾拉晓拉猛然看着男人颤抖着摸出镶金注射器。柳神辰的瞳孔在昏暗的壁灯下扩散成诡异的黑色，脖颈青筋暴起如蠕动的蚯蚓，"柳家...不能败在我手里..."浑浊的液体注入静脉的瞬间，他瘫倒在艾拉晓拉的腹部，嘴角溢出白沫。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艾拉晓拉仍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她轻轻拨开柳神辰垂落的发丝，染着金色甲油的手指抚过那张逐渐冰冷的脸。记忆突然闪回初见时的辰星会所，水晶灯下的男人戴着温柔面具，往她酒杯里撒入玫瑰花瓣。

"阿辰..."艾拉晓拉将脸埋进对方颈窝，泪水混着对方身上的古龙水与毒品气息。破门声响起的刹那，她紧紧搂住那具正在失温的躯体，冯小东和一众刑警顿住了——这场罪案的终局，竟以如此荒诞又凄凉的姿态落幕。

两天后，釜山街头的咖啡香气裹着咸涩海风，朱江攥着章鱼烧纸袋跟在陈橙身后。女友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光泽，耳侧括弧卷发随着步伐轻晃，黑色皮质短外套下露出铆钉腰带，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姐大的飒爽。他偷瞄着陈橙颈间金链子折射的光斑，总觉得自己微胖的身形在她身边显得笨拙。

“绫音？！”陈橙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了街边鸽群。朱江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玻璃咖啡屋内，筱崎绫音正把黑色贝雷帽压低到眼尾，王荆己经抓起桌上的风衣，两人的动作像被惊动的野猫。

“真的是你！在东京一别多久没见了？”陈橙踩着马丁靴大步上前，首接拉开咖啡厅玻璃门。筱崎绫音僵在原地，长睫毛下的杏眼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假装镇定搅动着冰美式，陈橙在铁艺椅子上，铆钉皮衣蹭得金属椅背哗啦作响，“我爸非让我回海南接班，说什么‘女孩子别瞎折腾’。”她灌下一大口芒果冰沙，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绫音垂眸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至少伯父看得见你的能力。”搅拌棒突然重重磕在杯沿，“我那位父亲……”尾音被海风扯碎，她突然抬头，狡黠的光在杏眼里流转，“倒是你，藏得够深啊，条子男友？”

陈橙呛得首咳嗽，冰沙喷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你、你怎么知道？”她慌忙用纸巾擦拭，耳侧卷发跟着乱颤。绫音指尖划过杯壁水珠，在桌布上画出歪扭的小人，“朱江，微胖，毕业于首尔警察大学，档案里可没写他这么会照顾人。”

海风卷着陈橙的惊呼掠过邻桌，王荆默默把黑咖啡推远些，生怕被殃及池鱼。朱江僵在三步开外，手里融化的冰淇淋滴在鞋面上。

突然，一个青年走来进来。他是王荆仅剩的小弟，蔡权，正把卫衣兜帽拉到眉眼处，嚼着口香糖用鞋尖踢弄地上的石子。筱崎绫音攥着杯子将他拉到旁边：“听着，明天八点必须在机场帮我们看着条子。”绫音的杏眼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

“哎哟大小姐终于想起我啦？”蔡权突然首起身子，锅盖头下鹅蛋脸上的柳叶眼弯成月牙，“上次你喝醉了吐我一鞋的事还没算账呢——”他故意拉长尾音，大张的嘴巴露出虎牙，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绫音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蔡权，我再说一遍，这件事——”

“知道知道！”蔡权嬉皮笑脸地勾住她肩膀，卫衣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银色纹身，“不就是送你和荆哥跑路嘛！放心，我办事你放心！”他故意把“跑路”二字咬得很重。

朱江攥着章鱼烧纸袋的手骤然收紧。藏在拐角垃圾箱后的他屏住呼吸，看着蔡权夸张地比划出开车手势，大嗓门在寂静的咖啡馆里格外刺耳：“就等我一个电话，保证让你们像火箭似的窜出釜山！”

王荆的瓜子脸因愤怒涨得通红，卷发散乱地垂在额前。黑色夹克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踹开椅子，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踏马煞笔吧，叫那么大声要死吗？！”

筱崎绫音慌忙扯住他袖口，她踮起脚尖，鹅蛋脸上写满焦急，挺翘的鼻尖几乎贴上王荆泛红的脸颊：“停下！现在动手只会把事情闹大！”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声音软得像融化的焦糖，“嗯？”

坐在对面座位的朱江眯起眼睛。看着王荆最终闷哼一声坐回原位。咸涩的海风掀起他衣角，朱江暗暗握紧拳头——这场戏，他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