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血色筹码

首尔江南区的高级公寓里，艾拉晓拉对着镜子调整黑白菱格衬衫的领口，深V设计露出大片小麦色肌肤。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柳神辰的语音消息带着笑意："宝贝，帮我照顾个小朋友，她爸爸临时出差。"

门铃响起时，艾拉晓拉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开门，却见保姆车里钻出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小恩抱着褪色的兔子玩偶，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叔叔说...说爸爸要很久才回来。"

"别怕~"艾拉晓拉蹲下身，涂着金色甲油的手指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她没注意到保姆车驶离时，后座阴影里柳神辰正把玩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沙辉炎戴着手铐的照片。

公寓落地窗外，暮色渐浓。艾拉晓拉给小恩热了牛奶，转身准备煮晚餐时，突然瞥见女孩脖颈后的胎记。她握着锅铲的手微微发抖，耳边回想起柳神辰上周的话："处理麻烦，总要有点筹码。"

深夜，小恩蜷缩在客房，艾拉晓拉攥着手机在阳台来回踱步。通讯录里"柳baby"的号码被反复选中又取消，远处江面上的游轮鸣笛声传来，惊飞了栖息的水鸟。

警局接待处的玻璃被拍得震天响，朴成勋的妻子金美善披散着乱发，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泥渍。她身上那件褪色的碎花围裙歪歪斜斜挂在肩头，眼神疯狂地扫视着大厅里的每一个警员：“柳神辰！还有那个菲律宾女人！把我的小恩还给我！”

冯小东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被她一把拽住警服：“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我丈夫死在他们手里，现在连女儿都被抢走！”她突然扯开衣领，胸口狰狞的烫伤疤痕触目惊心，“这是他们上周派人泼的硫酸！就因为朴成勋不肯帮他们运毒！”

徐军试图安抚，却被她狠狠推开。金美善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墙壁，瓷片飞溅中，她嘶吼着：“我每天都在垃圾桶里翻找小恩的东西！昨晚在河边找到她的兔子玩偶...上面全是血！”她从包里掏出那个残破的玩偶，沾满泥土的绒毛间果然凝结着暗红痕迹。

“再不抓人，我就去炸了柳神辰的赌场！”她掏出用胶带缠满的自制炸药，整个警局瞬间陷入混乱。冯小东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抱住她，金美善在他怀里疯狂挣扎，泪水混着鼻涕抹在他肩头：“我要我的女儿...我要我的小恩啊...”

警笛声由远及近，金美善的哭喊渐渐变成呜咽。徐军望着那个破旧的兔子玩偶，小眼睛里满是不忍——这个失去一切的女人，早己在绝望中化作了燃烧的困兽，而点燃她的，正是柳神辰等人编织的那张罪恶之网。

审讯室的铁栏杆在沙辉炎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他盯着徐军的头，忽然笑出声：“老徐，你这发型还是那么丑。”徐军整理笔录的手顿住，记忆突然翻涌——二十年前江苏的小学操场上，这个总爱和他追逐打闹的矮胖少年，此刻竟成了阶下囚。

“耿清那孙子收了柳神辰的黑钱。”沙辉炎压低声音，额头抵着冰凉的铁栏，“上个月他亲自带人放走了运毒的货车，还把证据栽赃给李火鸣。”徐军的钢笔在纸面划出长长的墨痕，小眼睛里闪过寒芒。

深夜的课员办公室，老鼠在发霉的纸箱间乱窜。徐军找到瘫坐在破沙发上的李火鸣，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课长如今胡子拉碴，警服袖口磨得发亮。“我就知道...”李火鸣捏扁啤酒罐，金属扭曲声格外刺耳，“耿清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本黑色账本。”

两人蹲在警局后巷抽烟，徐军望着天边残月。沙辉炎在审讯室里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老徐，我这辈子是完了，但你得替我们这些被踩进泥里的人...”烟头在积水里滋滋熄灭，徐军碾灭最后一点火星，转身走向耿清办公室的方向，后腰的配枪随着步伐轻轻撞击。暗处，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