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途遇荆棘

凌晨三点，油烟气还凝结在排风扇的叶片上，田凌云正用指甲刮着灭火器罐身上的蜡笔痕迹。

那抹刺眼的红色让他回想起上周三的暴雨夜，芳芳蜷缩在重症监护室病床上输液的模样。

“田老板，把这些冷藏柜挪到西墙会更省电。”张老板用皮鞋尖踢开半截藕盒，哗啦一声展开装修图纸，“您看，收银台的位置——”

田凌云突然紧紧攥住图纸边缘，赵氏集团那个鲜红的圈正好压在风水财位上。

他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铁皮桶倒地的巨大声响。

“姓田的，给我滚出来！”张阿姨尖锐的嗓音穿透了卷帘门，“当了大老板就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二十几个举着“还我生计”牌子的摊主涌了进来，带头的老王头一脚踢翻了刚拆开包装的松木餐盒。

田凌云瞥见张阿姨藏在人群后面发短信，手机壳上沾着可疑的咖喱粉。

“各位街坊，听我说。”田凌云把图纸卷成筒抵在后腰上，“新餐厅会设置免费餐车区，到时候……”

“放你娘的屁！”张阿姨突然挤到最前面，围裙兜里掉出半包印着赵氏标志的调味料，“上个月老李的面摊是怎么黄的？你抢客人也就罢了，还举报人家卫生问题！”

田凌云盯着那包和自己冰柜里同批号的过期咖喱粉，突然闻到了槐花糖的香甜气息。

芳芳今早偷偷塞给他的那颗糖正在裤兜里发烫，烫得他眼眶都有些发酸。

“张姨，您家酸辣粉里放罂粟壳的事……”小刘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举着手机里的首播界面，“上个月我同事急性肠胃炎住院，检测报告还在我这儿呢。”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卖烤冷面的孙大姐悄悄收起了牌子，她儿子得肺炎的时候，田凌云偷偷帮她垫付过医药费。

张阿姨脸色铁青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王队长马上就到！这可是三百户联名……”

警笛声由远及近，田凌云摸到了收银台底下的青铜勺。

金纹沙漏不知何时变成了天平的形状，冰柜后面那个残缺的商标突然开始渗水。

“这签名连我死了十年的爹都有！”王队长抖着联名书冷笑着，突然盯着某处，瞳孔猛地一缩，“张美娟，上周你摊上查获的走私调料……”

人群作鸟兽散的瞬间，田凌云看见张阿姨朝着赵氏大厦的方向跑去。

他弯腰捡起被踩碎的槐花糖，糖纸上粘着半枚带着咖喱味的脚印。

“田哥，后厨的冰柜在漏水！”小刘的惊叫声夹杂着水流声传了过来。

田凌云冲进去的时候，那滩泛着油花的水渍正朝着电箱蔓延。

青铜勺突然烫得握不住了，他鬼使神差地舀起一勺水——浑浊的液体在勺心凝成了一个“50万”的符号，转眼间就在晨光中蒸发了。

张老板的装修队开始拆墙的时候，田凌云蹲在消防栓旁数着账单。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了鲜红的倒计时：距离美食节开幕还剩71小时，而账户余额卡在49万8千，纹丝不动。

槐花糖在舌尖融化的刹那，他听见排风扇叶片上凝结的水珠，正以重症监护仪的节奏往下坠落。

消防栓铁皮上的账单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田凌云用拇指捻了捻糖纸上的咖喱渍。

张老板的装修队正在拆西墙的石膏线，电钻声震得他后槽牙发酸。

“田老板，这意大利进口岩板真不能退。”张老板把鳄鱼皮钱包抵在消防栓上，“您看这订单日期……”

田凌云突然摸到裤兜里的槐花糖，糖纸边缘割得指腹生疼。

上周芳芳做骨髓穿刺时，也是用这种带锯齿的包装纸折了只千纸鹤。

他扯开领带结，瞥见系统面板上鲜红的“498000”像重症监护室（ICU）的心跳监视器般恒定。

“老张，把装修清单给我。”不锈钢台面的反光里，李厨师正蹲在后门剥洋葱，围裙兜里露出半截《分子料理图谱》。

田凌云突然想起三天前验收食材时，这人用边角料雕的那朵萝卜牡丹。

电钻声突然停了。

张老板的装修队围在拆开的西墙前指指点点，露出墙皮里发霉的承重柱。

田凌云攥着报价单的手开始发抖，那根柱子像极了芳芳输液架上歪斜的支架。

“田哥！”李厨师突然挤进人群，沾着洋葱汁的手在岩板上按出个油印，“您看这纹路，跟咱后厨剁排骨的砧板多像？”

满场哄笑中，田凌云注意到对方指甲缝里嵌着花椒粒。

上周研发新菜时，这愣头青把十三香倒进法式浓汤，结果误打误撞创出爆款。

他忽然抓起岩板边角料，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改成工业风如何？”碎渣崩到鳄鱼皮鞋尖上，“的混凝土墙配霓虹灯管，省下的钱够买三台分子料理机。”

张老板的胖脸涨成猪肝色，正要发作却被李厨师勾住肩膀：“您上次说女儿在学油画？这承重墙的霉斑稍加处理，就是幅天然抽象画……”

田凌云摸出那颗融化的槐花糖，甜腻里带着丝苦。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个沙漏图标，倒计时变成了金色——李厨师说话时，账户余额诡异地跳到了500500。

“田老板！”刘记者扛着摄像机冲进来，“观众都在问您的新餐厅……”

田凌云突然把糖塞进嘴里，甜到发苦的滋味让他想起重症监护室（ICU）消毒水的味道。

他扯下领带缠在消防栓把手上，转头对张老板笑出八颗牙：“岩板全换成再生木，省下的钱给每张餐桌配台迷你全息投影。”

暮色漫进来时，田凌云蹲在西墙根数混凝土裂缝。

李厨师递来罐冰啤酒，易拉环上刻着半朵萝卜雕的牡丹。

远处美食节的彩灯开始试灯，霓虹落进他眼底像跳动的生命监护仪。

“田哥，赵氏集团的冷链车刚在巷口抛锚了。”小刘突然从脚手架后探头，手机屏上是张模糊的偷拍照。

田凌云捏扁的易拉罐在墙根弹跳，系统面板突然开始闪烁。

他摸到裤兜里那枚青铜勺，勺柄不知何时缠上了半圈绷带——和芳芳手腕上的留置针绷带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