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墟裂隙

鬼市阴风骤起，第三排第五个摊位的招魂幡无风自动。沈墨瞳孔微颤——檀木算盘与青玉烟杆间，青年时期的太姥爷正在用朱砂笔在襁褓布上勾勒星图。残片接触金灵掌心血痕的刹那，镜纹与断簪同时迸发青光，檐角铜铃突然结出冰晶，第一片冬至雪穿过灯笼红纱落在她睫毛。

地宫废墟在雪中震颤，金灵心口凤凰纹腾起金焰。重组后的昆仑镜罗盘发出龙吟，二十八宿凹槽中的鎏金符文竟渗出黑血，镜面映出烛龙残魂正吞噬时空裂隙——那怪物脊柱嵌着七枚尸解仙骨钉，每吞噬一寸光阴，骨钉便化作螺旋状青铜钻头。

"退！"沈墨的黑雾锁链如游蛇缠住她腰际，地宫石门在轰鸣中炸裂。裹挟着咒文的青铜碎片暴雨般袭来，其中三片首取罗盘三才方位。金灵旋身以镜面格挡，镜中忽然显现民国时期的自己——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少女正用银剪绞碎当票，碎片穿透时空刺入现世镜面。

镜面龟裂声如冰河解冻，露出内部九重青铜转轮。轮盘刻满逆行的地支谶语，中央太极眼镶嵌的烟袋碎片突然倒转，十二道青铜环如曼陀罗层层绽放，内侧《归墟秘录》残页浮现血字："破虚妄者，当以心头血浇灌时墟之花。"

沈墨的判官笔自燃成幽蓝火炬，墨汁在空中凝成滴血箭头。地宫深处黑洞正在吞噬梁柱，传来的不只是烛龙嘶吼，更有百鬼夜行的梆子声、青铜编钟的悲鸣、以及...母亲青鸾临终前哼唱的安魂曲。金灵体内金雨魂魄突然金醒，镜纹凤凰振翅欲飞，尾羽扫过之处时空褶皱竟开出曼珠沙华。

"地脉己化作衔尾蛇！"玄机从她发间惊起，琉璃羽翼抖落星屑，"烛龙用尸解钉篡改阴阳，玄门旧址正在堕入时间环流！"鹦鹉金喙点向罗盘天池，"快用太姥爷教你的七星踏罡步！"

金灵赤足踏在虚空卦位，当踏破第七星时，地面裂出北斗状沟壑。青铜门自深渊升起，门环竟是双首烛龙，每片龙鳞都映着不同时空的金灵——汶川地震当夜，满身尘土的少女用断簪在掌心刻出血阵；子夜当铺中，民国少女将镜纹拓印在当票背面；而最远处的身影...竟在抚摸隆起的小腹，肚皮上凤凰纹正与婴孩共鸣。

"时墟会吞噬现世因果！"沈墨的判官袍被乱流撕成碎片，露出脊背上狰狞的饕餮刺青。但金灵己按上门环，镜纹与烛龙鳞片迸发日蚀般的黑光。在五感剥离的瞬间，她尝到1932年冬雪的苦涩，触到2050年荧光植物的粘液，最后听见玄机化作本相时的清啸——那竟是初代圣女佩玉的琳琅之音。

粘稠黑暗中有万千时空碎片漂浮，每条烛龙都衔着金家女子的命牌啃噬。沈墨的黑雾在时墟中显形，竟是条被铁链贯穿脊骨的墨龙："看1932年的裂缝！"顺着龙爪望去，少年太姥爷正在火海中抢夺襁褓，他脖颈挂着与金灵一模一样的凤凰血玉。

玄机突然吐出内丹，照亮时墟深处巍峨的青铜巨树——每条枝干都串着金家女子尸骸，树冠挂着用生辰八字折成的纸灯笼。金灵手中罗盘钥匙发出悲鸣，插入锁孔时，她看见自己出生那夜的接生婆...瞳孔里游动着烛龙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