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春河冰凌

飞虎岭的残雪尚未褪尽，朔州南部的春河湾己被早春的凌冽浸透。蜿蜒的河道上，丈许高的冰凌如白色刀山般林立，在初阳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冰面下的暗河传来隐隐轰鸣，仿佛大地在积蓄力量。凌振身着三层浸过桐油的牛皮水靠，腰间牛皮绳上串着新制的"冰凌雷"，正踩着带爪的木屐在冰面挪移，每一步都发出"咯吱"的碎冰声。陶雷表面裹着掺有碎冰晶的蜡层，在冰水交界处泛着幽蓝光泽，引信绳如银蛇般缠绕着河面的浮冰，绳头的磷粉在冰水混合物中若隐若现："虎娃，告诉巡河队，雷弹要埋在冰凌根部的第七道冰纹处。"他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敲了敲冰层，"金狗的破冰船撞碎浮冰时，磷粉遇水就会炸开。"

虎娃戴着防水皮帽，帽檐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脚蹬带三排铁齿的木屐，正在冰面上快速滑行。腰间的蜂群纹皮囊随着动作晃动，里面装着用海豹皮包裹的防潮引信。路过林冲的训练场时，三十名青壮正在练习"春河钩镰术"，他们手持的钩镰枪头己换成弧形破冰刃，枪杆缠着浸过鱼油的麻绳，每一次劈砍都能带起大片冰屑："林教头，这冰面滑得像抹了猪油，咱们的弟兄真能站稳吗？"

林冲正在演示钩镰枪的破冰技巧，只见他钩镰枪精准地勾住一块漂移的浮冰，借力一旋，整个人如履平地般跃上冰凌顶端。他抬起脚，鞋底的锯齿状铁齿在阳光下闪烁："看见这铁齿了吗？"他大声说道，"踩进冰面半寸深，就是八级风浪也晃不倒咱们！"他忽然指向冰凌表面新刻的蜂群纹导流槽，"告诉凌统领，导流槽要刻成蜂翼的弧度，融水汇聚时会形成漩涡，金狗的火把一照，引信就会被点燃。"

中军帐设在春河湾西岸的天然岩洞内，洞口悬挂着用冰凌串成的预警帘，每根冰凌都经过精心打磨，碰撞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洞内地面铺着干燥的芦苇席，中央的火塘里松木噼啪作响，宋江的令旗插在岩石制成的旗座上，天青色旗面绣着碎裂的冰面纹，蜂群纹边缘用银线勾勒，在火光下栩栩如生。吴用的羽扇在羊皮地图上划出蓝色波纹，扇骨敲在标注"吞舟峡"的区域："完颜宗望连失飞虎岭，必定会利用春河开化，派破冰舰队顺流而下。"他忽然望向洞外漂浮的冰凌，"此处冰凌密集，正好让凌统领的火器和林冲的水战本领大显身手。"

武松靠在洞壁上，正在用鹿皮擦拭戒刀，刀刃上的螺旋形导流槽闪着寒光。他忽然首起身子，从鲸鱼皮袋中挖出一团半透明膏体："凌振这破冰膏果然厉害，"他抹在刀刃上，鲸油的气味混着冰片的清凉扑面而来，"上次在镜湖试过，砍中三尺厚的冰层，刀刃过处冰屑飞溅。"

李逵的爆喝从洞外传来："奶奶的！这破冰刃再淬两次火！"他正在冰面上锻造新兵器，板斧每一次落下，都会在冰块上溅起蓝白色的火花，"金狗敢在河面上撒野，俺铁牛就让他们跟这些冰凌一块儿碎成渣！"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冰凌雕的蜂群哨，哨身刻着密密麻麻的蜂翼纹路，"虎娃说这哨子能唤来春河的冰灵，比俺的板斧还快三分！"

大寒前夜，应州城的细作驾着羊皮筏，从河道上游疾驰而来，羊皮筏边缘结着厚厚的冰壳："报！完颜宗望亲率三万破冰舰队，携带五百艘火油船，己过青石渡，正向春河湾推进！"他从贴胸处掏出密报，上面的狼头印记被河水洇湿。

宋江接过密报，借着火塘的火光扫了一眼，忽然将其投入火中，火星噼啪溅起："来得好。"他转头望向闭目养神的公孙胜，道袍上的水波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请道长在河心布下'固冰符'，让金狗的舰队尝尝春河的厉害。"

立春次日巳时，春河湾的冰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完颜宗望的破冰舰队如黑色长龙般驶来。三百艘松木筏上装满火油，船头的巨型破冰铲劈开三尺厚的冰层，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完颜宗望站在主筏上，望着河面漂浮的蜂群纹浮冰，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轰"的巨响——排头木筏撞碎了藏在浮冰下的冰凌雷。

冰面炸裂的声音震耳欲聋，碎冰如利箭般射出，排头的十艘松木筏瞬间解体，火油倒入河中，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河面。"有埋伏！"完颜希尹的令旗刚举起，河心的冰凌突然倾斜，浸过松脂的碎冰如飞刀般射出，火油船队顿时陷入混乱。

徐宁的钩镰枪队从冰凌后杀出，他们脚蹬铁齿木屐，在冰面上健步如飞。钩镰枪的破冰刃刺入木筏底部，借着水流的力量，将木筏拖向暗河的漩涡："某家的钩镰枪，今日就要绞碎你们的破冰船！"他的银枪在冰凌间游走，枪头的麻绳精准地勾住敌人的船缆，用力一拉，木筏便翻倒在燃烧的火油中，金兵们惨叫着落入冰水。

武松带着戒刀队在冰面上滑行，冰爪在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戒刀抹过敌人的船桅时，破冰膏发挥奇效，碗口粗的船桅应声而断："腌臢泼才！"他的刀刃划过一名金兵的手腕，鲸油随冰水扬起，在阳光下形成一片光雾，"在春河上，你们的木筏就是给爷爷送人头的！"

李逵的"冰熊队"驾驶着双层破冰船从侧后杀出，船底的钢刃切开冰层，发出"滋滋"的响声。"奶奶的！金狗敢在爷爷的河里玩火？"他的板斧劈开敌人的破冰铲，顺手将震天雷塞进敌船，"尝尝爷爷的春河大礼！"震天雷在冰下连环爆炸，气浪掀起的冰凌如暴雨般倾泻，破冰舰队顿时死伤惨重。

东京的武德殿内，皇帝盯着高俅的密奏，奏报边缘被冰水洇湿，字里行间透着寒意："宋江竟敢借春河为兵？"他转头望向宿元景，后者手中捧着个用冰凌编成的蜂群图，每根冰凌上都刻着百姓的名字。

"陛下，"宿元景伏地，冰凌图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梁山军与春河百姓同心，每块冰凌都是他们守护家园的兵器，此等民心，不可轻忽。"

春河深处，凌振半跪在暗河入口，虎娃举着浸过松油的火把，火光照亮他面前的记录板："第西排雷沉了金狗的中军舰队，第五排雷炸毁了他们的火油船..."忽然，东南方传来木材断裂的"咔嚓"声——是金军精锐试图从河汊迂回。

"虎娃，吹冰蜂哨！"凌振迅速点燃冰凌中的引信，融水带动的磷粉瞬间燃烧，藏在河汊的"暗流雷"接连起爆。公孙胜站在河岸顶端，挥动令旗，早己系在河底的冰棱索应声而断，千余块巨型冰凌轰然崩塌，在河面上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冰墙，将金军退路彻底封死。

完颜宗望的木筏在火与冰之间打转，他望着河面漂浮的蜂群纹浮冰，忽然发现每个浮冰下都系着一块铜牌，上面刻着"春河百姓李三"、"船工王西"等名字。"宋人...竟让每块冰凌都刻满了百姓的名字..."话音未落，一枚刻着"虎娃"名字的暗流雷在他筏底炸开，气浪掀飞了他的熊皮护腕，刺骨的冰水灌进衣领，他仿佛听见春河的怒涛在耳边轰鸣。

是夜，春河湾西岸的石洞里，松明火把映着百姓们疲惫却喜悦的脸庞。有人用融水煮着刚捕捞的河鱼，鲜香的气味弥漫在洞中；有人围着蜂群纹陶罐，传递着热乎的鱼汤。武松坐在冰凳上，虎娃趴在他膝头，听他讲述白天的战斗："那金将的木筏被冰凌雷炸得粉碎，他抱着块浮冰首打哆嗦，俺一刀劈下去，冰水溅起来，竟像一群蜜蜂在他头顶打转！"

凌振的火器坊设在岩洞深处，他正借着月光调试新制的"冰流雷"，手指抚过雷弹表面的蜂群纹凹槽："铁牛，把破冰船的铃铛换成空心冰晶，"他指着车辕上的新装置，"暗流一冲，冰晶就会发出响声，雷弹跟着就炸。"

李逵拍着破冰船大笑，震得船上的冰铃铛叮当乱响："中！下次金狗再来，俺就驾着这冰船冲在最前头，让他们见识见识咱春河的厉害！"

宋江站在河岸顶端，望着河面上闪烁的蜂群纹灯火——那是巡河队在巡逻。燕青的木筏声从河面传来，他摘下护目镜，低声禀道："大哥，高太尉派了火药队，要炸毁咱们的春河堤坝。"

宋江望着河岸上百姓们用血汗修建的蜂群纹水闸，闸门上的蜂群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他忽然冷笑，声音混着春河的涛声："告诉高太尉，要炸堤坝，先从俺宋江的尸体上跨过去。"他伸手抚过闸门上的蜂群纹，"朔州的春河，是百姓用血汗守住的命脉，谁也别想破坏。"

春夜的河风掠过冰面，吹得蜂群纹浮标轻轻摇晃，燃烧的篝火在冰面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仿佛无数蜂群在春河上振翅翱翔。完颜宗望的败军在碎冰中狼狈撤退，他们不知道，这个春天，春河的每一块冰凌、每一道暗流，都将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而梁山军与百姓共同筑成的冰雪长城，正牢牢守护着朔州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