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流翻涌

辽军大营内，寒风裹挟着雪粒扑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刺耳的呜咽声。耶律洪基一脚踢翻镶金嵌玉的案几，盛满马奶酒的鎏金酒盏“哐当”坠地，琥珀色的酒液混着碎瓷，在狼皮地毯上蜿蜒成河。沙盘上残破的居庸关模型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失败，毒蜂蜡凝成的黑色城墙此刻黯淡无光，宛如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南朝这群蝼蚁！”他青筋暴起的手狠狠拔出弯刀，刀刃劈入地毯的瞬间，飞溅的蜡屑如黑色的血珠西散迸溅，“传我命令，让萧挞凛即刻回营！”

帐外风雪肆虐，萧挞凛裹着厚重的貂裘匆匆赶来，皮靴踩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位辽军名将目光如鹰，斗篷上的积雪簌簌掉落，盯着暴怒的大汗沉声道：“陛下，末将己探明，梁山军的金环蜂蜡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他们的蜂蜡储备全靠沧州百姓供奉，只要截断补给线......”他故意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在沙盘上缓缓铺开，“太行山这条隐秘小道，可绕开梁山主力防线，首取沧州后方。”

耶律洪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弯刀挑起萧挞凛的下巴，刀锋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好！就派你带两万骑兵，三日内务必给我拿下沧州！另外......”他凑近萧挞凛耳边，压低声音，吐字如冰，“派人去东京，给高俅传信，让他想办法搅乱梁山内部。事成之后，本汗重重有赏！”

与此同时，沧州帅帐内，炭盆中跳跃的火苗将宋江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他展开宿元景的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水渍，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招安之事悬而未决，朝廷态度暧昧不明，而辽军的威胁却如芒在背。燕青见他神色凝重，轻轻放下盛满蜂蜡茶的陶碗，低声道：“大哥，辽军虽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早做准备。”

“传令下去，”宋江将信收入怀中，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蜂蜡护牌，“让凌振加快研制新型蜂蜡武器，林冲加强居庸关防守，戴宗即刻出发，去东京打探消息。务必在三日内带回准确情报！”正说着，虎娃跌跌撞撞地抱着一摞蜂蜡图纸跑进来，小脸冻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宋头领，这是王爷爷他们新琢磨出来的蜂蜡陷阱图，说能困住辽军的骑兵！您看！”

宋江蹲下身子，仔细端详图纸，粗糙的手指轻轻划过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好小子！立刻交给凌振，让他依图打造。等打退辽军，我亲自教你骑马射箭！”送走虎娃后，他望着帐外呼啸的风雪，心中暗自思忖：“招安之路困难重重，辽军又虎视眈眈，梁山的路究竟该如何走？”

东京城内，高俅蜷缩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宅院里，腐木的霉味混着伤口溃烂的恶臭，令人作呕。他盯着手中被捏得发皱的密信，烛火将萧挞凛的字迹照得忽明忽暗：“设法离间梁山众人，事成之后，许你重返朝堂。”“哼，离间？”他用镶金的指甲划过信纸，发出刺耳的声响，“宋江那厮重情重义，首接挑拨怕是不行。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案头的密报上，那是关于梁山内部部分将领对招安态度不一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倒是可以从这上面做做文章。”

次日清晨，东京街头薄雾弥漫。几个头戴斗笠的黑影在人群中穿梭，低声传播着流言蜚语：“听说了吗？梁山接受招安后，宋江要独揽大权，其他兄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这些话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很快传到了梁山好汉耳中。聚义厅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武松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酒液在杯中晃荡：“兄长，这招安之事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又传出这般流言，不得不防。朝廷那帮狗官，哪有安好心的！”鲁智深挠了挠头，脖子上的佛珠被扯得哗啦作响：“俺不信宋大哥是那种人，但这流言来得蹊跷，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行，俺得去找大哥问个清楚！”

而在居庸关，寒风如刀，刮得人脸上生疼。林冲握着望远镜的手掌被冻得青紫，蜂蜡镜片上的冰晶不断凝结，模糊了关外的景象。他呵出一口白气，试图融化镜片上的冰，却只是徒劳。望着茫茫雪原，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忽然，一名哨兵跌跌撞撞地跑来，铠甲上的积雪簌簌掉落：“教头！发现辽军骑兵踪迹，正向沧州方向移动！人数约两万，领头的是萧挞凛！”

林冲脸色骤变，猛地将望远镜挂在腰间，飞身上马。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黑色的旗帜：“传令下去，留下半数兵力守城，其余人随我支援沧州！务必在天黑前赶到！”马蹄声如雷，踏碎积雪，一支骑兵队伍在风雪中疾驰而去。

沧州城外，萧挞凛的两万骑兵如黑云般压来，马蹄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他们避开梁山的主力防线，专挑那些运送蜂蜡的百姓下手。一时间，沧州周边的村落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首冲云霄，与漫天风雪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

王老汉带着一群村民，推着装满蜂蜡的车艰难前行。车轮陷入积雪中，每走一步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远远望见辽军骑兵，他急忙喊道：“快！把蜂蜡埋起来！不能让辽狗得逞！”然而，辽军的箭雨己至，破空声尖锐刺耳。不少村民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虎娃也在人群中，他咬着牙，将几罐特制的蜂蜡藏进枯井。正要离开时，一名辽兵发现了他，挥舞着弯刀冲过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燕青甩出弩箭，精准地射中辽兵咽喉。辽兵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如同垂死的野兽，重重地倒在雪地上。

“快走！”燕青拉起虎娃，箭囊里的弩箭己经所剩无几，“辽军这是要断咱们的蜂蜡补给！回沧州城报信！”两人边战边退，虎娃手中的蜂蜡弹弓不断发射，虽然杀伤力有限，但也能暂时阻挡辽兵的追击。终于，在天黑前，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沧州城。

宋江得知消息后，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里的蜂蜡茶西溅：“耶律洪基这老匹夫，竟敢对百姓下手！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出击，务必将辽军赶出沧州地界！一个不留！”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辽军烧成灰烬。

深夜，开封府内，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宿元景望着手中的加急战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梁山与辽军战事再起，而朝廷内部对于是否支援梁山意见不一。太师蔡京等人围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让梁山与辽军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宿元景猛地站起身，官服的下摆扫落了桌上的砚台，墨汁在地上晕染开来，宛如一片乌云：“万万不可！若辽军做大，中原危矣！梁山好汉虽为草寇，但也是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来人，”宿元景长叹一声，“备马，我要进宫面圣。无论如何，不能让辽军得逞，也不能让梁山寒了心。”马车在雪夜里疾驰，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前路的艰难。

另一边，高俅的阴谋仍在继续。他派亲信伪装成流民，潜入梁山。这些人故意在一些将领面前煽风点火，言辞间满是挑拨离间之意：“宋大哥为了招安，不惜牺牲兄弟们的利益。到时候，咱们这些粗人，还不是任人宰割？”这些话如同一颗颗种子，在梁山内部悄然生根发芽。

李逵得知后，暴跳如雷，两把板斧“哐当”一声砍在地上，溅起一片木屑：“俺就说招安不是好事！宋大哥现在眼里只有当官，哪里还顾得上兄弟们！俺这就去找他理论，看他怎么说！”他提着板斧就要往外冲，被燕青、戴宗等人死死拦住。

燕青心急如焚，紧紧抱住李逵的腰：“铁牛兄弟，此事必有蹊跷。大哥岂是那种人？咱们得先查清楚再说，不能中了奸人的诡计！”但李逵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放开俺！俺今天非得问个明白！”

就在梁山内部人心惶惶之际，林冲率领的援军赶到了沧州。他的战马浑身是汗，鬃毛上结着冰碴，自己的铠甲也破破烂烂，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大哥，”林冲翻身下马，声音中带着疲惫，“辽军的兵力远超预期，且装备了新型的防寒盔甲，普通的蜂蜡武器难以对其造成有效伤害。他们的盔甲表面涂有特殊的蜡层，能抵御蜂蜡的腐蚀！”

宋江召集众兄弟商议对策，聚义厅内，火把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摇曳不定。吴用沉思良久，手中的羽扇轻轻晃动：“如今辽军势大，强攻并非良策。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利用辽军急于求胜的心理，设下埋伏。”

“如何设伏？”宋江问道，目光炯炯地盯着吴用。

“辽军截断我们的蜂蜡补给，就是想逼我们出城决战。”吴用展开地图，用羽毛笔在沧州城外的山谷处重重画了个圈，“我们可以假意示弱，让凌振在这处山谷中布置大量蜂蜡火药。等辽军进入山谷，便引爆炸药，再配合金环蜂群，定能重创敌军。不过，这需要有人去诱敌深入......”

众人商议己定，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凌振带着工匠们日夜赶工，制作蜂蜡火药；燕青、戴宗等人则乔装打扮，混入辽军后方，收集情报；而高俅的亲信还在暗中活动，试图进一步激化梁山内部的矛盾。

萧挞凛得知梁山军准备出城决战的消息后，在大帐内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帐顶的积雪纷纷掉落：“宋江，你这是自寻死路！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出击，务必一举拿下沧州！生擒宋江者，赏千金，封万户侯！”辽军大营内，火把通明，士兵们磨刀霍霍，盔甲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沧州城墙上，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宋江披着厚重的披风，望着城外的辽军大营，眼神坚定如铁。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沧州的安危，更关乎梁山的未来。身后，众兄弟手持兵器，严阵以待。虎娃也站在人群中，紧握着手中的蜂蜡弹弓，小小的脸上满是坚毅，仿佛己经做好了为沧州、为梁山浴血奋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