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梦中遇鬼

南湾开启新的福袋，缘主进入首播间求助，苏玉梅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首播间刺目的红光映得满墙奖状都像浸了血。女儿林夕躺在隔壁房间，腕间那道朱砂色的"奠"字刺青正在蚕食她最后的气息。

"天师您看看，这是小夕昏迷前画的。"苏玉梅把宣纸抖开时，绢帛撕裂声惊动了供桌上的檀香。画中古宅飞檐下悬着的鎏金灯笼突然淌下一滴墨，在首播间万人注视中，竟在宣纸上晕开成暗红色。

（见鬼了我去）

（每天都好刺激）

南湾手中罗盘发出尖锐蜂鸣。镜头里那双总带着三分笑意的双眸倏地冷下来，"苏女士，令嫒是不是申城美院油画系大三学生？最近参加过老城区写生？"

苏玉梅膝盖一软差点栽倒，背后仿古木柜的铜锁咣当乱响。七天前女儿从纺织博物馆写生回来，裙摆沾着股陈年霉味，当时只当是旧仓库的灰尘。

（这是拿回了老物件）

（据说老物件上有灵）

"她...她这周总说梦见个穿月白长衫的男人..."苏玉梅哆嗦着点开手机相册。照片里林夕沉睡的床头摆着幅未完成的油画，民国式样的雕花窗棂间，分明有截青灰色的手指从画布缝隙里探出来。

（手指头！）

南湾突然抄起桃木剑劈向镜头，首播间瞬间黑屏。等苏玉梅反应过来，发现梳妆台的西洋镜里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长衫下摆还在往下滴水，那水迹蜿蜒到女儿房门口竟变成了黑红色的血蚯蚓。

（啊啊啊啊！）

（主播下次可以提前说一下）

（吓死宝宝）

"来不及等午夜了。"南湾的声音从手机残存的电流声里传来，"现在入梦。"

（新功能，入梦）

林夕的绣鞋陷在银杏叶堆里，顾清远执伞的手骨节分明。第七场秋雨把飞云纹窗纸洗得发亮，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后颈："夕娘你看，今年的并蒂莲开得多好。"

池面突然泛起油沫般的七彩涟漪，锦鲤翻起肚白浮在水面。林夕想去捞那片金叶子，指尖触到的却是黏腻的血浆。她猛地回头，顾清远嘴角还噙着笑，可镜片后的瞳孔己经裂成两片碎琉璃。

"怎么在发抖？"他冰凉的手贴上她腰间盘扣，远处戏台传来咿呀的《牡丹亭》。林夕突然发现所有回廊都在朝内扭曲，那些雕着兰草的月洞门，分明是森森利齿的形状。

（你长成这样你看我抖不抖）

铜钱剑破开雨幕时，顾清远的长衫化作漫天纸灰。南湾天师的敕令符钉在朱漆廊柱上，整座宅院发出老棺木开裂的呻吟。林夕终于看清梁上悬着的不是灯笼，而是七个滴血的阴阳八卦镜。

"他等了你九十年。"南湾甩出墨斗线缠住追来的黑影，"1935年中元节，顾家为镇纺织厂地煞，把病弱的长子活钉在风水眼里。"

铜铃震碎最后一缕残魂时，林夕腕间的"奠"字渗进皮肤。南湾抹去八卦镜上的血雾，镜中浮现当年场景：暴雨夜的纺织厂地下室，二十岁的顾清远被铁链锁在太极图上，族老们将朱砂混着他的心头血灌进地缝。

"中元节地脉倒转，冤魂能借生辰契合者还阳。"南湾将银杏叶灰烬扫进香炉，"你女儿是至阴命格，又擅绘物通灵，那幅写生画成了引魂路。"

（能通灵）

（也是个技术人才啊）

苏玉梅抱着终于回暖的女儿痛哭时，窗台上那盆枯萎的蝴蝶兰突然开了。血红花瓣上凝着露水，凑近看竟是"误卿百年"西个小楷——分明是顾清远最擅长的瘦金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