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双重爱情

玻璃展示柜里的水晶天鹅缺了一角，这个细节让小棠在订婚宴上第三次走神。未婚夫陈默正握着手给来宾敬酒，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在吊灯下闪着冷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三小时前他单膝跪地时，小棠分明看见天鹅摆件底座沾着暗红指甲油——那是上周陪他女同事去医院时，对方小拇指上斑驳的颜色。这个发现让我后颈汗毛竖立，耳边突然响起尖锐嗡鸣，就像三个月前在婚纱店试头纱时，镜中倒影里陈默望着隔壁男模喉结发呆的瞬间。

"我有遗传性哮喘，但爱你不是遗传病。"他在记者镜头前为我戴上戒指，定制对戒内圈刻着的「CM&XT」在闪光灯下晃眼。只有我知道CM从来不是陈默缩写——上个月他醉酒后写的日记里，落款是「晨明」，那是他给初恋男友起的昵称。

"小棠？"陈默捏了捏我汗湿的手心，钻石戒指正卡在我指节进退不得。他今天喷了陌生的雪松香水，领带夹歪斜的角度和他秘书衬衫第三颗扣子的位置一模一样。

"我愿意"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呛咳，陈默托着我手背的掌心渗出冷汗。本该严丝合缝的戒圈卡在指关节，他低头调整时，后颈沾着的一点荧光桃色在射灯下忽明忽暗——和三天前他车里发现的唇釉同属一个色号。

香槟塔折射下泛着诡谲的光，当陈默托着戒枕单膝跪地时，我听见手机在化妆间疯狂震动。伴娘小薇扯了扯我三米长的头纱，宾客们举着的手机镜头己经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宴会敬酒结束洗手间镜面蒙着水雾，我抖着手点开跳动的首播间图标。

南湾正在首播间里首播，伴娘意外进入了首播间并且成功连线：“别碰那枚染血的戒指”

宴会厅突然爆发的欢呼声惊得小棠撞翻化妆刷，陈默表弟举着香槟撞开门的瞬间，瞥见他手机屏保——穿着浴袍的男孩坐在2301的飘窗上，腕间戴着和陈默同款的情侣表。

手机在蕾丝手包里震动，首播间弹幕正在疯狂滚动。南湾天师发来的定位在城北高级公寓，23层落地窗能俯瞰整条情人河，那是陈默上个月说要帮表弟布置的婚房。

（这是刚结束婚宴就去搞外遇了）

（多少有点忙啊）

三个月前暴雨夜，陈默说在帮表弟修漏水的水管，可视频背景里花洒声停歇时，分明传来年轻男声带着哭腔的喘息。此刻浴室传来的黏腻水声，正和那晚的声波曲线完美重合。

电梯数字跳到19层时，小棠听见了那个笑声。黏腻潮湿的喘息混着浴室水声从2301虚掩的门缝溢出，玄关地毯上两双皮鞋像交颈的天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在满室蒸腾的雾气中看见陈默光裸的后背，他正把某个清瘦身影按在磨砂玻璃上亲吻。

（哎呀我去这是我没花钱就能看的吗）

（太激情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锁骨沾着泡泡浴液的样子真可爱。"陈默沙哑的轻笑刺穿磨砂玻璃，小棠握着门把的手突然被蒸汽烫到。满地衣物像被撕碎的谎言，他的阿玛尼西装盖着件oversize卫衣，袖口还绣着去年我送他的生日数字。

"陈默！"

浴巾落地的声响惊动了柜顶的绿萝。浑身滴水的男人慌乱转身时，小棠注意到他锁骨处的咬痕是新鲜的粉红色。衣柜突然发出碰撞声，一个穿着陈默衬衫的男孩正抱着西装外套蜷缩在角落，领口露出的皮肤还带着未褪的指痕。

（男的）

（哎呀我去辣眼睛）

（这波操作实属牛批）

"小棠你听我解释..."陈默伸手时腕表带勒出深红印记，那是我去年熬夜排队买的限量款。他耳后还沾着一点荧光唇膏，和上周出现在他副驾驶座的安全套包装是同色系。

小棠摘下卡在指节的戒指扔向浴室瓷砖，钻石在防滑垫上弹跳着滚进下水口。衣柜里突然传来啜泣，那个男孩颤抖着去捡陈默的领带时，露出腰侧纹着一串数字——是陈默常用的银行密码。

（这是禁欲系小男孩啊）

（看着就想蹂躏一番）

当衣柜门被撞开的刹那，躲在里面的男孩突然伸手拽我珍珠项链。崩落的珍珠在瓷砖上弹跳，他泛红的膝盖重重磕在保险箱边缘，箱门弹开时滚出十几支未拆封的HIV阻断药。

"你明知道他有病！"我抓起药盒砸向陈默，铝塑板在他眉骨划出血线，"上个月你说要代领体检报告，原来是为了..."

（有病也要）

（这还是爱情吗）

（咋觉得那么变态呢）

陈默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像要捏碎骨头，他沾着泡沫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媒体马上就要到楼下了，你现在闹只会让我们都身败名裂！" 他的拇指正按住我突跳的脉搏，这个动作曾出现在无数安抚我的时刻，此刻却成了测量猎物虚弱程度的把戏。

（自己做错了还威胁让他去死）

（曝光他祸害）

"你以为我愿意骗你？"他挡在衣柜前的手臂爆出青筋，腕间红绳从订婚表带下露出一截，"我爸用跳楼逼我传宗接代，就像二十年前他逼死我哥那样！"

（阿勒你家有遗传同性恋基因呗）

（这个就厉害了）

衣柜里的男孩突然发出呜咽，他掀起的衣摆下除了密码纹身，还有道蜈蚣状疤痕——和陈默锁骨上的烧伤痕迹完全吻合。我猛然想起陈默说过，他哥二十年前为保护爱人被父亲泼汽油，原来那个爱人此刻正蜷缩在衣柜里发抖。

（兄弟俩搞一个男的）

（这是啥呢呢）

陈默抓着我肩膀的手突然脱力，哮喘声像破旧风箱般响起。衣柜男孩疯了一样翻找药瓶，却在触到吸入器时触电般缩回手——铝罐底部刻着的「晨明1999」，正是陈默哥哥的姓名与忌日。

"当年我爸换了哥哥的吸入器..."陈默的冷汗滴在我手背，"现在这只也被他动过手脚..."

衣柜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男孩哆嗦着举起正在首播的手机。南湾天师放大的瞳孔占据整个屏幕："陈先生，您父亲当年用同样的手段骗婚，需要我播放他临终忏悔的录像吗？"

（他爹也是）

（造孽啊）

南湾天师的首播突然切入监控画面，陈父正在宴会厅修改遗嘱。老人抚摸的相框里，二十年前的陈家长子穿着婚纱与男人十指相扣，他们脚下的汽油桶印着与2301公寓同批次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