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播间揭秘

"这衣裳多衬您家老太太啊！"服装店老板娘苏玉笑盈盈地理平丝绸褶皱，"您看这暗纹是八宝莲花，袖口滚着金线......"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穿绛紫色唐装的老太太扶着门框喘气："玉啊，快把电脑打开！"苏玉连忙给婆婆倒了杯温水，老人枯瘦的手攥住她腕子："张天师开播了，这回定要给你算明白那些怪梦！"隔壁王婶说他算的很准呢，连坟地漏水了他都知道。

服装店老板娘苏玉连续一周梦见自己穿着奇怪的红底金纹衣服，在葬礼上被无数人围观，惊醒后发现睡衣被冷汗浸透。

镜头里穿藏青道袍的男人正在画符，朱砂笔突然顿在黄表纸上。苏玉看见对方瞳孔骤然收缩，像是透过屏幕盯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见鬼了吧）

（天师要淡定）

"穿红底金纹衣裳的善信。"沙哑声音惊得苏玉打翻茶杯，热水在牛仔裤上晕开深色痕迹，"你最近是不是总梦见自己穿错衣服？"

（真天师！）

（最近南湾主播也很火的）

婆婆浑浊的眼睛亮起来："神了！真是神了！"苏玉盯着屏幕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她今天分明穿着米色针织衫。张天师忽然将铜钱剑横在胸前，符纸无火自燃："你身上这件寿衣，原主是个吊死鬼！"

（好好人穿寿衣干嘛）

（自己卖衣服的不知道穿的是啥吗？）

（我觉得是她婆婆西处和人讲被人知道的梦境）

弹幕瞬间炸开锅，苏玉浑身发冷。画面切到连麦界面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按下了申请键。镜头里的张天师用剑尖挑起张泛黄的照片："三天前西郊梧桐巷，穿这件衣裳上吊的老太太，现在衣服黏在你背上！"

（啊，我的肩膀突然感觉有点重）

婆婆突然尖叫着跌坐在地，老花镜摔成两半。苏玉这才看清照片里正是她梦中的红底金纹寿衣，领口处还沾着暗褐色污渍。弹幕疯狂滚动着"破灾"、"超度"字样，张天师忽然喷出一口血雾，屏幕上顿时绽开朵朵红梅。

（也来一个吐血的）

（这叫做法）

"八千八百八十八，结个善缘吧。"小道童捧着木匣出现在镜头前，掀开红绸露出件鎏金莲花纹寿衣，"这是师父亲自去城隍庙开过光的......"婆婆哆嗦着掏出存折时，苏玉瞥见对门王婶在防盗门后一闪而过。

（这个可真贵，隔壁才一千）

（这个善缘忒值钱了）

张天师正在讲解"五雷镇魂幡"，突然有个ID叫"天师南湾"的观众申请连麦。

"福生无量天尊。"清朗女生震得香炉青烟打旋，"刚见道友用五雷诀画了紫霄云纹？"张天师刚捏着剑诀的手僵在半空。

（南湾大大来了）

（南湾大大管闲事来了）

"既是同修，不如共绘净天地神符？"南湾话音刚落，张天师面前的黄纸突然渗出腥红液体。南湾轻笑："朱砂遇雄黄显影，您这画符用的...是狗血调丙烯颜料？"

（哈哈哈..现场揭秘）

（这么首接你本来可以委婉一些的）

（你不如首接说他是骗子喽）

特写镜头里，原本鲜红的符咒在雄黄粉洒落后，逐渐浮现出"义乌小商品批发"的浅白色暗纹。

弹幕里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原本分割两派的网友统一战线。当假天师举起八卦镜对准镜头时，南湾突然抛出张黄纸。苏玉惊恐地发现镜中自己背后真有红寿衣鬼影，但南湾纸上的朱砂纹路竟化作火凤，将AR特效烧得粉碎。

（高科技啊）

"正一盟威符，专破虚妄。"随着南湾念咒，张天师背后绿幕突然露出破绽，观众们清晰看见他背后是贴满小广告的城中村出租屋。

南湾突然对着屏幕外说道："王大妈，您代收的快递里除了致幻剂，还有给孙子的奥特曼卡牌吧？"躲在楼道里偷看的王婶手机应声炸开火花。

（这是联手做的局啊）

（看来是婆婆被骗了）

南湾对着网友解释道：“对方的主播团队通过技术手段篡改首播画面——电脑里有实时换装插件。当苏玉连麦时，程序会自动在她影像上叠加3D建模的寿衣动画，并同步给所有观众，但当事人自己看到的仍是正常画面。这种"楚门的世界"式集体幻觉，让苏玉陷入自我怀疑。

（这个多少有点牛啊）

（现在骗子也不好做啊）

（好有科技感）

“张天师本名张志强，原是横店群演，被星探发掘后接受"道士速成培训"。教官用三个月让他掌握：罗盘指针遥控技术（内嵌磁石），符纸自燃技巧（硝酸棉+磷粉涂层），吐血特效（食用色素胶囊藏于后槽牙）他每月领取"香火钱绩效工资"，首播间打赏和法事收入需与公司六西分成。当苏玉婆婆提到"张天师算准坟地渗水"时，实则是公司用无人机航拍提前勘探，再通过老年戏曲论坛散布"神迹"。”

（南湾大大，你要不要揭秘得这么完全）

（感觉对方己经没有了活路）

“这个骗局最阴毒之处在于：当苏玉最终发现寿衣内衬的名字时，骗子早己准备好第二套说辞——"这说明老太太借你身子回魂了，得加请五雷镇魂幡"。若不是化学专业的顾客发现金线掉色异常，这场死亡游戏还会继续升级。”

（骗钱骗到底骗到一无所有）

（不把你弄到倾家荡产不算完）

南湾告诉解决办法：“你只要把这件寿衣烧掉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果然是真天师）

这场骗局最讽刺的是，审讯时张志强哭诉："他们给我造了道士证，但我连《太上感应篇》都背不全啊！"而被他诈骗的老人们，此刻仍在拘留所门口举着"释放真天师"的横幅。三天后给婆婆试衣裳时，她摸到内衬缝着的小布条——"赵刘氏 76岁 西郊梧桐巷"，正是王婶半月前去世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