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挨了打是会疼的

“东主。”

一声叫喊打断了杨彦的思绪，他转过头一看，正是刚刚出去交涉的汪管家。

“何事？”

“东主，刚刚县衙的人来了，但是他们打了我们的人。”

汪管家大概讲了一下刚刚的事情。

“他们过来有谁看见了？”杨彦半眯着眼睛问道。

“很多人都看见了，消息最迟今晚就会传开。”

“一会儿你就去安抚那些佃户。”

汪管家听到这，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这回县衙来显然还是为了那事，我们是不是.....”

“不成。”管家话还没说完杨彦就毫不犹豫地打断道，“这种事情谁掺和谁就会死，我们决不能陷进去，

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是派来了些小人物，就说明他们也没打算这么快扯破脸皮，我们不能这么快就先软下去。”

“可是您拒绝了好几次，他们找麻烦的次数己经越来越多了，我们的佃户都很担心，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管家有些担忧，虽然杨彦是个举人，但是很显然面对宛平县的大部分官僚联合在一起的力量，这显然是不够看的，更不要说他们还有北平府的靠山和周围其他好豪强的协助。

“有什么麻烦我会去解决的，你记得安抚那些佃户就成，对了，把那个挨打的人叫来。”

杨彦说完摆了摆手，管家无奈只好退了出去，话己经说的很明白了，他只得照做。

在汪管家看来杨彦自数年前昏厥了一次后就性格大变，越来越讨厌其他人的质疑，许多事情必须要按照他的要求来办，

而在其父过世后更是在某些事上完全不讲情面，看起来这一变故确实给予了杨彦太多的压力。

一段时间后，在庄外挨打的那个佃户就被带了过来，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不准跪！”

杨彦大声呵斥一声，这佃户被吓了个激灵，原本软了的腿硬生生止住了跪下的势头。

杨彦靠近了一些，看了看这个佃户脸的印子，问道“疼不疼？”

“回老爷，不疼。”

“放屁！”杨彦笑骂一声道“哪个人被打了能不疼的？”

佃户低着头不说话了，但杨彦仿佛能看穿这个佃户的心思一般接着说道

“放心吧，东主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你们刚来的时候都只是件东西，是个农具，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人样了，不能再让你们变成物件，不然这辛苦可就白费了。”

“老爷！”佃户抬起头，眼中似有眼泪打转。

杨彦轻轻拍了拍佃户的肩膀：“去吧，今天这顿打，东主我不会让他就这样算了的，但是你得记着，你是人，不是东西，人挨了打是会疼的。”

佃户走了，杨彦看着他依然显得单薄的背影，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冷笑。

让这个佃户回去了后，杨彦总算是让管家将那书板叫了过来，远处不多时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为首的正是赵里长，宛平县有名的豪强，仗着和县丞的关系，平日里没少干欺压百姓的事——此刻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户房的刘书办和两名差役。

“杨举人，打扰了。”赵里长假惺惺地拱了拱手，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杨彦冷眼看他：“赵里长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我能有什么事叨扰杨举人，今日是县衙找您有事啊。”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刘书办就咳嗽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翻开道：“杨举人，县里重新核对了去年的税册，发现您名下……漏了几笔税。”

“漏税？”杨彦冷笑道，“我家的田亩、丁口，哪一项不是清清楚楚登记在册？何来漏税一说？”

刘书办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册子递过来：“您自己瞧瞧。”

杨彦接过一看，册子上赫然写着，他名下凭空多了三十亩“隐田”，还摊派了三户“逃丁”的赋税，算下来竟要补缴几十石粮！

刘书办见杨彦在核对册子，凑近低声道：“杨举人，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

杨彦看着他，笑道，“有话你可以首说，县尊有什么指示啊？”

刘书办压低声音：“指示可不敢当，县尊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在那些粮食的事儿上帮个忙，这些‘误会’，自然一笔勾销。”

“帮个忙？刘书办您这张嘴可真了不得，掉脑袋的事说的和放屁一样轻松。”

赵里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阴恻恻道：“那这欠的粮食，您可得一粒不少地补上，否则……”他拍了拍册子，“抗税的罪名，怕是举人老爷也担不起。”

赵里长也在帮腔道，“杨举人，您还年轻，前程远大，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儿……”

杨彦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若他今日不低头，往后县衙的刁难只会变本加厉，甚至可能被栽赃更重的罪名！

但要是答应了，老朱之后肯定不会饶了他。

相比之下，老朱的震慑力显然更强，而且，这样的刁难正是杨彦需要的，如果他们不刁难，杨彦才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

杨彦静静地看着几人，把册子丢了回去，“几位请回吧，欠的税我会补上的。”

赵里长和刘书办没想到杨彦居然宁可交税也不妥协，只得悻悻离去，但杨彦知道，这事还没完，他也不允许就这样完了。

“东主。”汪管家走了过来，“那些学子们就要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让他们先出去避一避，不然那狗知县说不定会借题发挥，

当今圣上对您这样有功名的人可.....不然小人去一趟燕王府？”

杨彦知道汪管家什么意思，他主要是有些心疼粮食，

自从杨彦去年秋闱之后就留下了不少落榜的学子，给他们提供食宿，让他们留在这里读书，备考三年后的秋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现在又被知县勒索了一大笔粮食，家底在厚也扛不住这样造。

“不管那么多，一切照旧。”

杨彦的话让老汪头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他赶紧追问，“那燕王.....”

“谁也不准去！”杨彦的语气陡然严厉，“还有，以后这种事你不准管，什么时候该去我会告诉你的。”

“这....是。”面对杨彦的严令，汪管家最终也只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