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章 骨灯笼

鬼婴啃食青铜虎符的声响在墓穴中回荡，齐临被无形之力拽入最大的那具青铜棺椁。棺盖闭合的刹那，西壁突然亮起幽绿磷火，映出密密麻麻的阴刻图文。

"这是..."齐临的指尖抚过凹凸纹路，冰凉触感中竟夹杂着毛发般的粗糙。磷火骤亮时，他看清那些纹路竟是无数人皮拼接的灯笼图——每盏灯笼的骨架都用婴孩腿骨扎成，灯罩则是整块背皮硝制。

当指尖触到某处凹陷时，熟悉的桂花头油味钻入鼻腔。楚氏残魂的虚影从灯影中浮现，鎏金簪在棺盖内侧划出星图轨迹："临儿看这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齐临顺着簪尖看去，北斗勺柄正指向灯图某处褶皱。那里用朱砂写着姨娘生辰八字，八字周围爬满尸蚕形状的暗纹。鬼婴的尖啸突然穿透棺椁，震得三具陪葬棺应声炸裂。

"就是现在！"楚氏残魂化作青光融入簪中。齐临抓住棺盖内侧凸起的铜环猛扯，整块人皮灯图应声剥落。暗红血珠从撕裂处渗出，在灯图上汇成楚家兵法的篆字。

突然，兵法文字扭动起来，化作千百条金头尸蚕钻入齐临后背。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蚕食桑叶般的沙沙声，眼前浮现出地宫全貌——十八层墓穴的布局，分明是按照母亲出嫁时的九凤衔珠冠打造的炼尸大阵！

"砰！"

姨娘腐尸撞破墓墙冲入，脊椎龙骨己生长到三丈余长。她腐烂的腹腔中伸出尸蚕触手，每根触手尖端都挂着个齐临模样的尸婴："我的好儿子，该把龙气还回来了！"

齐临突然抬手在空中虚画，背后钻出的金蚕竟在空中结成兵阵。当尸蚕触手刺到眼前时，他念出刚领悟的楚家咒诀："天罡地煞，尸解归尘！"

金蚕阵突然爆燃，将触手烧成灰烬。灰烬中飘出张焦黄纸片，上面画着姨娘被剥皮时的场景——执刀者竟是年轻时的齐父！

墓穴穹顶在轰鸣声中裂开，血月光华如瀑倾泻。齐临被九条缠着符咒的铁链锁在青铜合欢树上，发现树干纹理竟是母亲出嫁时的嫁衣纹样。

"吉时将至..."

颜如玉的腐尸正在用尸蚕丝缝合嫁衣，每针都穿过自己溃烂的皮肉。鬼婴捧着半块龙凤佩走近，玉佩突然射出血光，在穹顶映出龙冢入口——那分明是只巨大的子宫形状！

合欢树根系突然蠕动，齐临感到脚踝传来吮吸感。低头看去，树根竟是无数血管纠结而成，末端连接着九十九个紫河车。当颜如玉将合欢铃系上枝头时，所有紫河车同时破裂。

"哇——"

数百个与齐临容貌相同的尸婴爬出，脐带自动连接成红毯。他们睁着没有瞳孔的灰白眼珠，齐声唱起童谣："月娘弯弯照九州，爹爹剥皮娘梳头..."

楚氏残魂突然操控鎏金簪刺入树干，血管开始逆流。齐临借着倒流的血浆看清真相——血月正中浮现的龙形胎记，竟与母亲难产时腹部的妊娠纹完全重合！

"原来龙冢是..."

齐临的惊呼被鬼婴尖啸打断。那孩子突然跃起，将半块龙凤佩按在血月胎记上。天地倒转间，齐临被吸入龙冢，坠落在铺满胎盘的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