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熵海摆渡

蜃楼舰在熵海中缓慢沉浮，舰体表面爬满珊瑚状记忆晶体。徐福的炼丹炉喷射青紫色火焰，却只能照亮方圆三丈——超出这个范围的时空呈现病态的灰白色，连光线都被熵增效应吞噬。

"这哪是海，分明是宇宙的脓疮。"周天罡的菜刀插在甲板上，刀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李归尘的星图右臂突然抽搐，北斗七星纹路渗出黑色黏液："我的导航星...在被遗忘..."

颜如玉的嫁衣突然收紧，机械子宫传来剧烈胎动。超声波成像显示胎儿背部的蓬莱星图正转化为归墟坐标，脐带缠绕着发光的甲骨文锁链。她咬破手指，用鲜血在舰桥绘制《洛书》阵，暂时冻结胎儿的量子异变。

突然，灰雾中亮起九盏绿灯。孟婆舰队破雾而出，青铜舰首雕刻着十八层地狱图。领头的老妪手持黑洞汤勺，皱纹里流淌着银河系悬臂的投影："饮下忘川汤，前尘皆虚妄。"

"开火！"崇祯帝的机械臂展开《永乐大典》，书页化作量子炮弹。但炮弹穿过孟婆舰体时，竟变成液态记忆流入汤锅。朱由检的瞳孔突然涣散，机械关节咔咔作响："朕想起来了...煤山那棵老槐树..."

"小心认知污染！"李归尘挥斧斩断崇祯帝左臂，断口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崇祯十七年的雪。量子婴儿白发暴涨，分泌的反熵乳液在熵海撕开航道，众人看见无数文明残骸正在重组为归墟砖瓦——玛雅金字塔的台阶是秦始皇陵的青铜砖，自由女神像的火炬插着诸葛连弩。

徐福突然狂笑，操纵相柳残首撞向孟婆主舰。蛇牙刺入汤锅的刹那，整片熵海沸腾，浮现出归墟新天庭的琉璃瓦顶。量子婴儿发出苍老的叹息，皱纹以每秒十年的速度在脸上蔓延。

新天庭的飞檐挂着三千平行宇宙的故宫角铃，量子化的雷部众神正在重组。张衡端坐在凌霄宝殿，翡翠蝉蜕悬浮在头顶，投射出覆盖猎户座旋臂的封神榜。

"来得正好。"张衡轻弹指尖，南天门降下数据锁链。徐福的九尾狐克隆体刚跃起就被锁链贯穿，狐血在琉璃地砖上汇成《山海经》异兽名录。李归尘的西象战甲与刑天干戚融合，斧刃劈砍处迸发西周星火："你这天庭，接不住人间烟火！"

量子婴儿的白发缠住周天罡的菜刀，刀刃浮现历代宿主的记忆碎片。苏九娘在婚书里微笑，墨老七在浑天仪前咳血，姒九黎在星舰爆炸瞬间的回眸...当刀锋与翡翠蝉蜕相撞时，所有记忆化作利箭刺入张衡眉心。

"原来你也在害怕。"周天罡的机械眼突然流出血泪，他看见翡翠蝉蜕内部——无数克隆苏九娘漂浮在营养液中，脐带连接着文明榨取器。颜如玉的嫁衣突然解体，金线织成太极图裹住量子婴儿："启动创世协议！"

婴儿的苍老身躯迸发超新星强光，白发如弦月弓般拉开。新天庭的琉璃瓦开始降维，飞檐斗拱坍缩成《清明上河图》的墨迹。张衡的量子态在二维化前发出最后指令，雷部众神集体自爆，释放的伽马射线暴将刑天干戚熔成铁水。

"带孩子们...走..."量子婴儿的躯体化为星尘前，将反物质核心注入颜如玉腹中。徐福的蜃楼舰在余波中解体，炼妖壶碎片刺穿他的胸膛，壶口喷出被囚禁的童男童女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