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志昏皆状疯魔人

灯火烛光，翻案书声，菜碟旁弃，杯中酒盈。

外人不解无阻他行，冯仁灌了一口酒，再次忙碌起来，时至夜深才停，走出屋来，看着这寂静深夜，醉眼难明。

虽是己悟他人眼浅，不知不觉却也多喝了几杯，摆手让准备上来搀扶的人退开，他走向自家院落，也许只有夫人能体其中味。

来到屋前，却是被拦住，他眉目一瞪。

“门主，夫人刚……”

拦住门主的清荷颤颤巍巍的道，她是知道，夫人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最好别被惊扰，可是门主不但是一门之主，也是这个家的家主，拦他，需要莫大的勇气。

“清荷，让他进来吧。”

这时，屋内传来了柳亦茹的声音，清荷一愣，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冯仁轻哼一声进入，要不是今日有所悟，他定要教训这个丫头。

一进屋，冯仁来到桌前，就是一屁股坐下，倒了一杯水喝。

此时柳亦茹坐在镜前思儿发呆，她现在是万般之事不想理。

冯仁喝完水皱眉，以往这妻子是要过来倒水搀扶，怎么今日还坐在镜子前发呆？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冯仁有些不满的道。

“我在思念我的儿子。”

柳亦茹神色又是黯淡几分，每次提起儿子，她的心就绞痛，多好的孩子，就这么离他们而去了。

“还在想他，那混蛋有什么好想的。”

冯仁恼怒的道，惹了天大的祸，死了也就死了。

柳亦茹一愣，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冯仁，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居然还骂他！你都这么潦草的把他葬了，有气也该消了，他人都死了，你还要骂他！”

她的神色满是不可置信，那可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亲儿子，那个只是听他随口一说，就帮他收集天宇锻体诀的儿子！

作为父亲，己经是够轻他了，现在还要骂他？

看着夫人那越来越骇人的目光，冯仁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该骂他，不就是下葬有些仓促了吗，你放心，等我们强大起来，我一定将他风光大葬。”

柳亦茹喃喃：“强大起来？”

想到昨天的种种，她忍不住讥讽一笑，神色哀叹。

她这个样子触及了冯仁的敏感神经，他今天火气己经是憋得够大了，那些宵小不理解就罢了，连自己的夫人也是这个样子？

冯仁一下子怒了起来道：“怎么，我天刀武场强大不起来？”

柳亦茹闻言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是淡淡的漠视，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下子就刺痛了冯仁，他愤怒道：“你说说，怎么不能！”

柳亦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被人尽数折辱而不自知，骨神被夺，只留苟延皮囊，何须多说！

见她如此，冯仁更怒了，站起来，一下子来到她的身边，手扣着她的肩膀狠声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错了，我不能带领天刀武场走向强盛？”

倏地，他凑近，一把握住柳亦茹的下颚道：“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啊！”

柳亦茹没有说话，此时，她闻到了冯仁的酒味，她的儿子才入土几天，这位做父亲的居然酗酒了？

而且这个样子，完全不是因为伤心他的离去，而是因为自己的愤恨不平！

这一下，更刺痛她的心，如此的剧痛，让她被冯仁捏住也不自知。

甩开她的脸颊，冯仁愤怒道：“都觉得昨天丢脸，但你也不想想，我们势弱，都要仰人鼻息了，什么情况下了，还这那的。”

冯仁越说越愤怒，他对着柳亦茹道：“要说起来，还有你的责任，你管的好儿子，一天天出去乱跑，惹了万神教的万毒老人！”

“万神教知道吗！以前可是毁了一个顶尖势力！活着的时候，我管他，你护着，死了老子说一句，你不乐意，老子现在要骂，那个混账给我们惹了个天大的敌人你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柳亦茹醒过来，这就是她的丈夫，她那心爱儿子的父亲，还有可能是为父心愿找天宇锻体决而死儿子的父亲？

她对冯仁此时，失望透顶，她终于再次忍不住道：“不就是一个万毒老人吗？大不了一死而己，他们苟活这么多年，还有几分实力？”

冯仁闻言都气笑了，怒道：“你知道个屁，一死，是那么好死的吗？你知道吗？禁地有可能开放了，能进人了你知道吗！”

“我天刀武场传承这么久，选在这里，为的就是等这么一天，我们和万神教死磕，死伤惨重，哪来实力拼争禁地！”

柳亦茹道：“所以，你将他草草下葬，就是为了不触怒万毒老人？”

柳亦茹闻言心更痛了，她知道禁地，那是千古之地，资源无数，而她的儿子，却死在了这个时候！享不得这福气。

冯仁怒道：“不然呢，风光大葬？让万神教找上门，我们打生打死，然后坐等周围强大了肆意欺辱我们？”

“那样，我们先辈多年布局不是跨在我们这一代了！我们可是要强盛起来，那混账差点毁了天刀武场数辈布局，毁了天刀武场的未来你知道不！”

柳亦茹失笑道：“所以，你觉得自己是中兴之主，是暂屈人下，所以你能容忍天宇武场的霸道，甚至连我，也能被你提起去给对方倒酒？”

听到这个冯仁跳了起来，怒吼道：“老子那是让你去拿夺魂续命丸，什么时候让你去倒酒了？”

听到他的话，柳亦茹嘴角扯东，然后疯狂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道：“对方明显不怀好意，你却让我去拿药？你知不知道，对方对我说，我不倒酒，他就一首按着我陪在他的身边，不让我起来，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柳亦茹神色凄凉的看着冯仁，那眼神如刀。

冯仁深吸一口气道：“待我强大起来，我自会让他好看。”

柳亦茹讥讽摇摇头道：“左一句天刀武场荣耀，右一句待强大，你死了儿子你忍了，别人辱你门庭你忍了，别人伸手你夫人，你也忍了，这些都忍了，你还剩什么？”

“老子还能带领天刀武场强大！”

冯仁语气铿锵。

柳亦茹道：“是吗？”

“你信我！”

冯仁冲到柳亦茹身边，一把将她扛起，扔到床上，压到她的身上，死死看着她，暴戾的道：“看我到底能不能，你不是老想那混蛋儿子吗，老子再给你一个！”

柳亦茹闻言笑了起来，癫狂的笑了起来。

冯仁皱眉道：“你笑什么？”

柳亦茹神色癫狂道：“你儿子死了才几天？他的亡灵散了吗？你就欺压在他母亲身上，你不怕他此时看着你吗？”

冯仁浑身一个激灵。

柳亦茹继续道：“要是你当着你儿子的尸体，压在我的身上，造一个人，我佩服你，而你却等他下葬了才来！”

冯仁道：“你疯了！”

这种事，这种想法，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吗？

“疯了吗？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似乎和你一样，喜欢在他儿子亡灵前干他的母亲！”

柳亦茹疯癫的说道。

冯仁眉头一皱，喝道：“谁？”

柳亦茹笑道：“当然是你的好兄弟，天宇武场的执事黄毅啊。”

说着，她抬起脑袋，凑到冯仁耳边道：“他说，他明天会来找我，那个时候吉儿的亡灵应该没消，你看，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啊。”

柳亦茹说着，看向冯仁，冯仁神色疯狂变幻，他有怒，他气愤，可是，这天刀武场悠久传承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他需要思考周全。

见他这个模样，柳亦茹继续道：“你说，要是他从我房间里面走出去，你还有一点威严吗？天刀武场，还能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吗？”

冯仁身体一抖，现在天刀武场的人心己经够散了，要是他再纵容黄毅欺负了自己的夫人而无所作为。

他怕是真的只能是一个人了。

但是，黄毅不能动，他是天宇武场的人，现在天刀武场还不能与其硬抗，要等待，可是真要让他得逞，那天刀武场，除非他离开！

如果他离开，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随即，他感受了身下的柔软，要想这事不发生，除非，身下的人不在了。

感受着他的用力，柳亦茹笑了，更癫狂的笑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读懂了自己丈夫的想法，也许这就是多年夫妻的心灵默契。

如此之际，他的男人都没有血性勇气谋计对付黄毅，而是想对她这个多年夫人动手！自断臂膀，此种之人，何来城府胆识强大天刀武场？

如此之人，儿子的仇，还能望他来报？

柳亦茹有些癫了，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不是说，我为什么认为你做不到吗？你看，半路截杀这种最简单的方式你都想到不到，甚至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而是选择除掉至亲，我可是你的夫人，连我都要舍弃，那还有谁会站你身边？”

冯仁默然。

“这样的你，即使天刀武场强大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冯仁心一突，想到今天种种，虽是十分不舒服，但也觉得有理。

“不过，我倒是有个方法能让现在的天刀武场凝聚起来，你想不想听？”

冯仁点点头，他想听，即使这个方法很差，施行不了，但夫人的态度，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扑哧一声，一把刀全部没入了冯仁的心口，他一疼剧烈挣扎，却发现挣脱不了柳亦茹的手。

看着他不解挣扎的眼神，柳亦茹道：“将你这个失德的门主杀掉，不就好了吗。”

冯仁扯东嘴角，勉强发出声音道：“疯……“

柳亦茹双目癫狂的看着他道：“疯？说我疯？你难道你觉得自己还正常吗？如此受辱都能忍，别人要玷污你的夫人，你不是想去杀了对方，而是想杀了自己的夫人，你还有人性吗？”

说着，猛的用力一搅刀，冯仁身体抽搐一下，彻底松了下来。

万忍屈辱不折志，自敢光宗耀祖人；

诸般异目不在意，宵小无有己身明。

臆想娇妻支持态，肆舍不觉辱其身；

志昏疯魔舍她去，她亦弃君要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