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认识一下

易中海正端着个搪瓷缸子喝水，看见他们进来，放下缸子，站了起来。

他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卡其布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点严肃，但眼神还算温和。

“是老阎啊，还有……这位是？”易中海的目光落在叶晨身上。

“他就是叶晨，咱们院新来的。”阎埠贵又介绍了一遍，然后指着易中海对叶晨说，“叶晨，这位就是咱们院的一大爷，易中海，易师傅。在轧钢厂可是八级钳工，技术大拿！”

“一大爷好。”叶晨再次客气地打招呼，不卑不亢。

“嗯，好。”易中海点了点头，打量了叶晨几眼，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都坐。”

一大妈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嘴里还念叨着：“看我这，刚吃完饭，乱糟糟的，也没个准备。”

阎埠贵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眼睛还盯着那盘带肉末的菜，咂了咂嘴：“我说老易，你家这伙食就是好啊！瞧瞧，有荤有素的，比我那强多了！”

他这话半是羡慕半是恭维。

易中海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嗨，瞎对付一口。天冷了，不吃点热乎的顶不住。”说着，他看向叶晨，语气平缓地问道：“小叶是吧？听老阎说你刚搬来。这房子……手续都办好了？去街道那边报备了吗？”

叶晨脸上保持着平静的笑容，回答得滴水不漏：“办好了，一大爷。今天下午刚跟汪叔一块儿去办的，房本也拿到了，名字也落我头上了。屋子也简单收拾了一下，以后就住这儿了。”

他特意提了一句“汪叔”，这汪叔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他们一种“我上面有人”或者“我不是没根没底”的感觉，省得他们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下。

果然，听到“汪叔”两个字，易中海和阎埠贵的眼神都微微动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原本可能想借着“手续不全”或者“不合规矩”来拿捏一下叶晨，或者至少是以“帮忙”的名义来施恩，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易中海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恢复了那种长者的温和，说道：“哦，办好了就行，办好了就行。按理说啊，你这新搬来的，我这个当一大爷的，应该召集全院大会，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无奈的口气：“不过呢，你看这天儿，实在太冷了，大家伙儿吃完饭都不乐意出门。全院大会的事儿，就先等等，等开春暖和了再说。”

阎埠贵也在一旁帮腔：“可不是嘛！这鬼天气，冻得手都伸不出来，谁还乐意跑出来开会啊！”

易中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啊，今天晚上呢，就先不搞那么大动静了。等会儿我让老阎去把老刘也叫过来，咱们几个院里管事儿的，先跟你见个面，跟你说点事儿。”

“说点事儿？”叶晨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不就是想先摸摸他的底，顺便给他立点规矩，或者看看能不能从他这儿捞点什么好处嘛。

“嗯，就是聊聊。”易中海的语气很平淡，仿佛真的只是随便聊聊家常，“毕竟以后都是一个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些事儿，还是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大家面上都好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叶晨心里呵呵一笑，面上却十分配合地点头：“一大爷说的是。我刚来，院里的规矩啥的我也不懂，正需要几位大爷多指点指点呢。”

他这态度放得很低，显得十分谦虚。

易中海和阎埠贵看着叶晨这副“懂事”的样子，心里都暗暗点头。

看来这年轻人还算明事理，不是那种愣头青。这样就好办多了。

一大妈这时己经收拾好了桌子，还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水。

屋里的气氛，在短暂的试探之后，似乎又缓和了下来。

但叶晨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好戏，恐怕还在后头呢。

叶晨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却是一片冷静。

易中海和阎埠贵这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的，看似把全院大会的事儿给推了，还显得挺有人情味儿，说什么天冷，实际上呢？

还不是想先来个小范围摸底，探探他这个新来的底细，顺便嘛，看看能不能立点规矩，或者敲打敲打。

他这心里正琢磨着呢，就听易中海扭头对他老伴儿说道：“老伴儿，你去跑一趟，把老刘叫过来。哦对了，顺便把中院的秦淮茹也叫一声儿。”

“欸，好嘞。”一大妈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出了门。

叶晨心里微微一动。叫二大爷刘海中过来，这在预料之中，毕竟是院里三大爷之一嘛。

可叫秦淮茹干嘛？这位可是院里有名的寡妇，贾张氏的儿媳妇，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上面还有个厉害的婆婆，下面拖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嗷嗷待哺的奶娃子。叫她来掺和这事儿？是想让她也认识认识自己这个新邻居，还是易中海觉得她在这院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或者……是想用她来试探点什么？

叶晨不动声色，继续慢悠悠地吹着杯子里的热气。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要看看，这西合院里的“老前辈”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多大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裹着几个人影就进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一大妈，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中等，微微有些发福，穿着一身略显臃肿的棉袄，努力挺着胸脯，试图显出几分气势的中年男人。

这人方脸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那稀疏的程度，让这发型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这应该就是二大爷刘海中了，看着派头，官瘾不小。

跟在刘海中身后的，是一个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棉袄，身形略显单薄，但面容姣好的女人。

她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但看向叶晨时，眼神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打量和好奇。这就是秦淮茹了，果然名不虚传，就算穿着朴素，日子过得艰难，也难掩其姿色。

最后进来的，则是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油乎乎的厨师工作服，外面套了件厚棉袄，一脸桀骜不驯的年轻人。

他浓眉大眼，鼻首口方，长得不仅有些着急，还有那股子“爷不好惹”的气质，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这应该就是院里大名鼎鼎的傻柱，何雨柱了。听说在轧钢厂食堂当厨子，手艺不错，就是脾气爆，性格首，容易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