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家夜谈

毕竟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帮你喂牲口。

这年头，去别人家，都得带口粮。

要说秋家梁这大舅子也是真的狠，明明能把母羊借出来，他却宁愿杀了母羊都不肯借，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这母羊借过来又不是不还，而且还是奶自己外甥女，又不吃亏。

早先就听说肖家对肖素琴不好，这样一看，何止是不好啊。

秋家梁看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又主动开口了。

“我想既然大舅哥不愿意借羊，我就把粮食拿回来，看能不能去换点小孩能吃的。大家也知道，年三十的时候，我们才拿了年礼过去的，家里本来粮食都不充足，我铁定是要拿回来的。”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毕竟是大舅子家，我也不是舍不得这点粮食，但是现在这点粮食，是我幺女的救命粮啊。”

“谁知道，我大舅子和小舅子首接把我架出去，扔在了她们大队那棵大杨树下面。我没办法了，等他们上工后，我偷偷跑了回去，从窗户爬进去，抱着我的粮食就跑了。”

“只是这运气不太好，正好被我大舅子的小儿子看见了，他的连忙去地里报了信，我大舅子小舅子对我穷追不舍，最后，我还是躲进了两个大队交界的深灌木里面才得以逃脱的。”

徐晓芳点点头：“这才像我们杏花大队的后生嘛，可别平白被人别的大队的人欺负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为秋家梁和肖素琴报了不平。

甚至连当初肖素琴怎么嫁给秋家梁的陈年往事，都被拿出来说了。

估计最近几天，大家饭桌上的八卦，都是秋家。

张莲香站在苏老太旁边，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妈，弟媳娘家人也太过分了。哎，你瞧瞧，你看二弟衣服又刮破了，家里碎布都没有了，怎么补啊。”

苏老太拧了她一把，没有回应张莲香的话，而是高喊了一声：“老二，既然你岳父家不肯借羊，那就算了，明天你再去别的大队看看，现在先回家吧。”

秋家梁对着李爱华一顿感谢后，连忙跟上了苏老太的脚步。

夜晚时分，秋家人齐聚在苏老太和秋老头的房间里面。

今天刚被接回来的秋雨荷，也一脸乖巧地坐在苏老太旁边。

除了张莲香，其他人都知道苏老太要说什么。

就连才回来的秋雨荷都知道，在外婆家的时候，她就听说二婶生了一个小妹妹，每天都祈祷着她爸能带她回家。

家里不是哥哥就是弟弟，秋雨荷不爱和他们玩，现在总算是有妹妹了。

当秋家栋出现在外婆家门口的时候，她差点笑出声。

下午，她一到家就去了肖素琴的房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小妹妹。

妹妹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可爱。

虽然秋雨霁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但是醒着的时候，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西处张望，很是灵动。

秋雨荷第一次听到秋雨霁的心声，死死咬住了下唇，不敢说话。

肖素琴温柔地看着她，莫名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而且妹妹的心声软软糯糯的，像极了好吃的鸡蛋糕。

慢慢地，她觉得听到妹妹心声是一件好事。

妹妹小不会说话也没有关系，她能听妹妹心里的话，那妹妹想要什么，她都能知道。

张莲香看着这犹如三堂会审的情形，脑子飞快运转。

这些日子，貌似她没有干啥坏事吧。

难道是昨天偷吃了弟妹的鸡肉，可是她啃得是鸡屁股啊，那鸡屁股弟妹都不爱吃，她这也是做好事儿啊。

还是说是前几天她在田埂上捡到了三分钱，没有上交，被婆婆发现了？

嘶，莫非是前前前前几天，她回娘家偷了自家老娘一个二和面馒头，今天秋家栋去接雨荷，她老娘跟秋家栋告状了？

“张莲香！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苏老太一阵怒喝，吓了沉思中的张莲香一哆嗦。

“我错了，妈！我以后再也不偷吃鸡屁股了，我也不会捡到钱不充公了，但是我还是会回娘家偷吃东西。”

听到自己被点名，张莲香首接扑在地上，抱着苏老太的大腿就开始哭诉。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什么玩意儿？

秋家栋扶额，一把拉起张莲香：“媳妇儿，你也真是的。”

苏老太一张老脸拉耸着，心里默念：傻子比搅家精好，傻子比搅家精好；这是亲儿媳，这是亲儿媳。

被拉起来的张莲香一张脸通红。

婆婆说的不是这些事情吗，那她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秋雨柏啧了一声：“妈，你要是被敌人抓起来，还没有严刑拷打，你就把知道的全都吐露了吧，妥妥当汉*奸的料啊，幸好你没有去当兵，不然就惨咯。”

秋家梁笑了，这个小秋老二和自己这个大秋老二挺像嘛。

张莲香脱下鞋子就扔朝着秋雨柏的脸色扔去：“小兔崽子，老娘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棒槌。”

秋雨柏轻松接住了张莲香扔过的鞋子，眉眼弯弯，单膝跪在张莲香的跟前给她穿好了鞋子：“妈，天气冷，不穿鞋子会着凉的。”

秋家梁偷偷给秋雨柏竖了个大拇指。

苏老太清了清嗓子：“行了，今天晚上我有几件事情说，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向外人透露半分，哪怕是你们几个小的成婚后，也不能给另一半说。否则我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们。”

所有人都连忙点头，目光紧紧跟随着苏老太。

“我们家里面，不管发生了多奇怪的事情，都不能任何人透露半分，哪怕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些东西或者少了东西，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也不要惊慌，有事情就召集大家一起商量。”

“特别是你，家里的事情，出了这个门不要向外人提及一个字，你亲爹亲妈也不行，知道了吗？”苏老太浑浊的目光，锐利地盯向面色迷茫的张莲香。

被点名的张莲香一个劲儿的点头。

苏老太满意地看着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老汉，今天托人卖了一点东西，置办了一些东西，等会儿我分给你们，主要的就是布料，孩子们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补丁都打不上了，后面你们就自己抽空把衣服做出来。”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你们老汉意外碰到了年轻时的朋友，他发达了，所以拉了我们一把，其他的都不要多说，晓得了不？”

秋家人都有序点头，听到要有新衣服穿，几个孩子止不住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