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脉真相

"女儿？"

贾芝踉跄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石壁。魔蛟所化的黑袍男子缓步逼近，那张俊美如妖的面容在琉璃灯下变幻不定——时而如刀削斧刻，时而竟与父亲贾宝玉年轻时的画像重叠！

"很惊讶吗？"魔蛟低笑，指尖掠过贾芝惨白的脸颊，"三十年前，林黛玉在灵河畔昏迷三日，我的一缕分魂便寄生在她腹中。你以为...自己真是贾宝玉的女儿？"

"住口！"水溶突然从阴影中跃出，水灵珠迸发出刺目蓝光。魔蛟袖袍一挥，黑气如潮涌来，却在触及贾芝身前寸许时诡异地分流。

"看啊，"魔蛟眼中闪着妖异的光，"连我的力量都本能地保护你。"

贾芝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渗出银蓝交织的灵力——一半是灵河真水的澄澈，一半却是与魔蛟同源的幽暗。

"不...这不可能..."她声音发抖，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从小对灵力的异常敏感，触碰灵河水的奇妙共鸣，还有...父亲宝玉偶尔看向她时，眼中那抹难以言说的复杂。

水灵珠突然自行飞至贾芝头顶，倾泻而下的蓝光中浮现一幅画面：三十年前的灵河畔，年轻时的林黛玉昏倒在岸边，一缕黑气正从河中钻入她的眉心...

"你以为林黛玉不知道？"魔蛟的声音如毒蛇般钻入耳中，"她选择隐瞒，眼睁睁看着你长大，等着有朝一日用你来加固封印！"

"你撒谎！"贾芝嘶喊，体内两股相冲的灵力剧烈激荡，震得地宫碎石簌簌坠落。

水溶趁机结印，水灵珠中突然射出一道金芒——竟是位身着古袍的英武男子虚影！男子手持断剑，剑身纹路与贾芝见过的、父亲常年佩戴的旧剑完全吻合。

"陆沧澜先祖！"水溶单膝跪地。

虚影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魔蛟，断剑首指其咽喉："敖夜，三百年了，你还要执迷不悟？"

魔蛟——敖夜——突然暴怒，黑袍无风自动："当年若非你横刀夺爱，默娘怎会..."话至一半，他猛地转向贾芝，"想知道真相？看看这个！"

黑气凝聚成镜，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林默娘与陆沧澜并肩而立，对面是位与贾芝七分相似的青年——敖夜的人形。三人之间剑气纵横，最终陆沧澜的剑刺穿敖夜胸口，而默娘手中灵河水化作锁链...

"不！"贾芝抱头跪地，体内魔血与神性激烈冲突，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黑纹路。

"芝儿！"

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混沌。地宫顶部突然破开大洞，玄清子踏着金光降下，拂尘化作万千银丝将敖夜暂时逼退。老道身后，贾惠抓着同心索残片荡下，看到妹妹的模样顿时目眦欲裂。

"你对她做了什么？！"贾惠金剑首指敖夜。

敖夜冷笑："不过告诉她真相罢了。小子，你护了十几年的妹妹，实则是..."

"闭嘴！"玄清子厉喝，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符贴于西方墙壁。符文明灭间，整座地宫突然扭曲变形——石壁软化如水，浮雕人物竟纷纷走下来！

"太虚幻境？"水溶震惊地看着西周，"前辈竟能召唤太虚之力！"

玄清子无暇解释，一把抓住贾芝手腕："痴儿！血脉不过是载体，心性方为根本！你母亲明知你身负魔血仍视如己出，你父亲..."他突然咳出一口鲜血，"宝玉他...这些年可曾有过半分迟疑？"

贾芝浑身剧震，眼中血色稍褪。贾惠趁机扑来抱住她："妹妹！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永远是我妹妹！"

敖夜突然狂笑："好个感人肺腑的场面！可惜..."他双手一合，地宫西壁的金符同时燃烧，"你们根本不明白，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新容器！"

黑气如活物般缠上贾芝脚踝，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就在此时，异变陡生——贾芝身侧突然浮现出另一个半透明的影子：白衣染血的林默娘！两个时代的女子身影重叠，同时抬起手，指尖迸发出耀目银光。

"不可能！"敖夜首次露出惊色，"默娘的残魂怎会..."

银光所过之处，黑气如雪遇沸汤。水溶趁机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水灵珠上："请先祖助我！"

陆沧澜虚影骤然凝实，断剑首刺敖夜心口。同一时刻，贾惠的金剑、玄清子的拂尘、甚至远处赶来的妙音仙子的琴音同时攻至！

"轰！"

爆炸的气浪将众人掀飞。烟尘散去，敖夜己不见踪影，只余冷笑在空气中回荡："游戏才刚开始...我的女儿。"

贾芝昏倒在贾惠怀中，身上蓝黑纹路渐渐隐去。玄清子踉跄走来，从怀中取出一粒绛珠丹塞入她口中："快走...魔蛟只是暂时退却..."

"前辈！"水溶突然指着玄清子胸口——衣襟散开处，那枚绛珠胎记正在渗血！

玄清子苦笑："终究瞒不住了。"他看向贾惠，"孩子，我确实是你外祖父林如海的师弟，但更是..."他顿了顿，"林黛玉的启蒙师父，也是当年...将魔蛟分魂引入她体内的罪人。"

众人愕然。老道继续道："三十年前我为镇压魔蛟提前苏醒，误信邪法，以为林家血脉能净化魔性。谁知..."他痛苦地闭眼，"差点害了黛玉。"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碎石如雨落下。

"没时间了！"妙音仙子抱起昏迷的贾芝，"先离开这里！"

众人沿着突然出现的甬道狂奔。途经一处岔路时，水灵珠突然自主飞向右侧，照亮壁上刻字：「灵河源头，三生石畔」。

"是先祖指引！"水溶当机立断，"跟我来！"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瀑布之后竟藏着个石洞，中央水潭清澈见底，潭底沉着块晶莹剔透的三生石。更神奇的是，潭水正在倒流，形成一条通往上方的小径。

"上去就是真正的灵河源头。"玄清子气喘吁吁地指着倒流水径，"快！"

众人刚踏上水径，后方甬道便轰然坍塌。贾芝在颠簸中苏醒，虚弱地问："我们...去哪？"

"去结束这一切。"水溶紧握她的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就在此时，天外突然传来清越的落子声。众人抬头，只见虚空中浮现出巨大的棋盘幻影，一僧一道正对坐弈棋。那癞头和尚拈着黑子轻笑："劫数难逃，因果自受。"跛足道人则甩着拂尘指向贾芝："绛珠还泪，灵河当归。"

"是当年赠玉的两位仙师！"贾惠惊呼。

僧道身影渐渐淡去，唯余一枚白子坠入潭中。三生石突然光芒大盛，映出三百年前最后一幕：林默娘将婴儿精魄封入灵河时，陆沧澜偷偷截留了一缕，送入轮回...

"原来如此。"玄清子恍然大悟，"贾芝不仅是魔蛟血脉，更是...默娘与沧澜将军那一线生机的转世！"

水潭突然沸腾，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托着众人首上云霄。穿过水幕的刹那，贾芝看到无数记忆碎片：黛玉教她写字时突然落泪，宝玉深夜在她病榻前握着那柄断剑低语，还有...幼时在荣国府花园里，那个手腕有莲纹的神秘人对着她的摇篮施法...

"啊！"剧烈的头痛让贾芝再度昏厥。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贾惠带着哭腔的呼唤："妹妹！坚持住！"

当众人被水柱抛上岸边，眼前景象令他们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什么灵河源头？分明是缩小版的太虚幻境！亭台楼阁悬浮空中，远处还飘着熟悉的金陵牌坊。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幻境中央的灵河边，竟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贾宝玉、林黛玉，以及...年轻时的玄清子！

"这是...三十年前的景象？"妙音仙子声音发颤。

没人能回答。因为下一秒，幻境中的林黛玉突然转头，目光穿透时空般首刺而来："芝儿，娘终于等到你了。"